君天心也雷厉风行,吴相如一有要他离去的意思,便着手安排,短短半日就已打点好一切,此时只有叶楚,云卓,柳烟,书童,以及他五人,那些雇来的佣兵早已事了离去,一行人出了将军府,君天心将叶楚安置在客栈便出门办事。
一下子静下来,叶楚一人待在客栈倍感无聊,因为出了将军府,那种纠缠的感觉淡了许多,叶楚也不再去想那小屋里究竟囚地是何人,更不会再异想天开去一探究竟甚至营救,也没了与君天心冷战的兴致,她势单力薄根本无能为力。一人在客栈房间,支着脑袋发呆,想来想去还是去逛街,打发打发时间。
什么时候成了混吃等喝一族?叶楚无奈地摸摸下巴,心头却变得有些烦闷,她不可能依靠君天心,而君天心说不定什么时候想起她这一茬,随便找个主顾,将她往外一推,那她可如何是好?
越想是越郁闷,叶楚烦燥地抓抓头,还是先出去走走,说不定逛着逛着就有转机?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叶楚随意打扮一番,遮去了她三分秀丽,五分清雅,七分娇艳,往人堆里一站,不仔细去瞧还真瞧不出她。
满意地照照镜子,叶楚叫来柳烟一起出门。逛街就是群众活动,一个人多没意思,找个伴儿逗逗嘴,建建议,赏心阅事,可事情不似她所想,柳烟十二分的规矩,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趁,让她怎还有兴致?
秉着众乐乐地思想,叶楚停下前进步伐,教育了几次,但成效甚微,最终无奈下权当她是个透明人吧,叶楚悲哀地叹了口气,随即重又打起精神,钻进人堆里兴奋地左顾右盼。
街头巷尾,熙攘人流,叶楚如出了笼的小鸟自由的飞,飞,飞……忽得一间古董店投入她的视线,飞鸟暂时落地,抬头瞧着招牌:天心阁,嗯?这名字咋这么熟悉?
望着那装饰古雅地门面,叶楚蹲在地上,画了几个圈圈,灵光一闪,这不是那“人贩子”吗?一直都不愿叫他名字,如今连名字也记不大清,想起君天心,叶楚就不由得暗暗磨牙,可再抬眼瞧着那古典庄重的牌匾时,意外地没涌起怒意。叶楚拍拍手,拨拉一下留海,一震衣袖,大摇大摆地踱了进去,她想瞅瞅,此“天心”是否彼天心。
叶楚很有气势地踱了进去,结果刚进门便吓跑了几人,他们一瞧见叶楚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便主动地放下手中正在鉴赏地花花瓶瓶,然后边走边用眼贼兮兮地瞄着叶楚:这是哪家失心疯?这家老板要倒霉了!
引起了一阵意外的骚乱,掌柜也非常开眼,瞧着叶楚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没有追究她吓跑客人之责而是很小心地陪着笑脸:“姑娘,想挑些什么?咱这天心阁的东西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职业素质一流。
叶楚半眯着眼睛挑起一件玉瓶,装作很在行地瞧瞧,敲敲,掏掏……一番施为后,一旁陪着的掌柜已经开始不停地擦冷汗。
叶楚瞄了眼冷汗涔涔的掌柜,装模作样地嗯了声,摸摸下巴,放下了被她一番蹂躏地玉瓶,掌柜一颗高悬地心方才落地。叶楚又转了一圈,敲敲这个,瞅瞅那个,这才眯着眼睛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你家老板……”嗯,话没说完,就见从二楼走下一人,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叶楚眉梢微挑,高声叫道:“高恒!”她这一叫掌柜险些摔了跤,他是认识高恒的,当然知道他是小王爷,而且是不好惹的小王爷!当下战战兢兢地望着面前这位女大神,暗中揣测这是哪家出来的大小姐,但仔细瞧瞧也没瞅出哪里像个大小姐,反倒像个黑社会的,不由一颗心吊到了天上。
被点了名,一直闷头往外走的高恒顿时止步,谁敢如此张狂地叫他名讳?心下怒意四起,瞪眼瞧回却是见过一面的叶楚,可也没熟地如此亲近吧?!眉梢晃了晃,重重哼了声,然后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叶楚瞧他这么不给面子,顿时鼓足劲又是一声:“高恒!”这一声力大无比,震得宾客频频回头,高恒这才怒气哼哼地止步,向叶楚看来,怒道:“叫什么叫?!”
“你不停我才叫的。”叶楚立刻笑眯眯地迎了过去。
高恒气恼地哼道:“什么事?”依他的脾性早就发作了,只是想到叶楚与君天心的一层关系,又不便发难。
叶楚笑眯眯地凑过去,高恒却条件反射地跳开一步,叶楚不由错愕,想不到高恒还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心中暗笑,开口问道:“这家老板……是谁?”
“怎么?”高恒瞥了眼叶楚,瞧她懵懂模样,恍惚大悟,哼道,“不是姓君的。”
叶楚被识破,也不遮掩,坦然地点了点头,瞄了眼楼上,便拉着高恒出门。高恒被叶楚拉着甚觉不自在,一把甩开她怒道:“有什么事快说,我没时间陪你耗!”说完懊恼地搓搓手掌,似是被叶楚一拉便被沾污。
叶楚心中暗笑,出口调侃道:“你没被人拉过?还是只给一人拉?”
高恒哼了声,抿抿嘴角,又道:“你找我什么事?”
“教你如何讨凤仪欢心啊。”叶楚狡黠一笑。
高恒果然来了精神,不过还不到一秒又垮下了脸,“没用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高恒颓然叹口气,无奈道:“她已经奉旨嫁于四皇子,很快就会成为王妃。”
叶楚眨眨眼,“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高恒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低头瞧着被搓红的手,似乎那手间仍残余一丝温存,陷入了默然之中。
高傲的孔雀突然没了精神,叶楚陪他默站一会儿终是无奈地拍拍他的手臂,本来是想拍拍他肩膀的,却因身高差异还是作罢,安慰他几句便无趣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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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阁二楼,一条修长身影悄然立于栏处,一袭蓝衫,如阳光下透明的大海,蓝的干净,蓝的透彻,蓝的雅致,他面容俊逸,漆发高束,朗眉深目中映着门外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颀,女子明珠蒙尘,秀丽之姿若隐若现。
良久,两条身影先后离去,男子回身,也不见身旁有人,随口吩咐道:“去查那女子。”
音落,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