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我救了你，没事了，你没有事情了，你还好好的活着，素素，你还好好的活着。不要担心了。”凌熠堂也伸出手抱着许素素，安抚道。

“我......。”许素素还要说什么，一抬眼，就看到了从水底被拖起来的沈莫航，他的浑身都在滴水，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清隽的眸子正微微惊讶的看着她这边，眼神黯淡又复杂。

许素素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她抬眼，对上沈莫航清隽的眼眸，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放手吧，如果放手，他还是你的亲人，你们还能如往常一样，和睦相处，不要再将他的宠溺当成羁绊他的筹码，这么多年了，他是真的爱你吗？或许连他都不清楚吧？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让你看不清眼前的现实，混淆了爱情和亲情，你还要这样傻傻的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许素素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里有泪涌出，她扯嘴对着沈莫航一笑，声音干哑又艰涩的喊道：“航航哥哥。”

航航哥哥，她多久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了？七年了吧？

自从初一那年，她向他告白，她就再也不曾叫过他航航哥哥了吧？

沈莫航站在甲板上，一颗心像是突然跌入谷底，他在海底游了那么久都不觉得累，甚至在他感觉整个人因为缺氧而窒息的时候，他都没觉得这么累，可是这一刻，他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

沈莫航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俯视着被凌熠堂抱在怀里的许素素，衣服被海水浸湿，黏在身上，十分沉重，头发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砸落在甲板上，他的身体显得孤傲又冷清，可是只有他知道，他脱力得整个人险些跌倒。

他极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张了张嘴，想要喊一声许素素，却发现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有海水从发间流进眼里，他伸出手抹了一把，眼睛红得可怕。

不好的预感笼罩着他的心，他有些无措的看着许素素，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哑得不像话：“素素，怎么突然这样叫我？”

“我以前不是也这样叫你的吗？航航哥哥，你的衣服都湿掉了，大家去换一下衣服吧，虽然不冷，但是贴在身上怪不舒服的。”许素素抿着唇，又眨了一下眼睛，原来，要放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有些话，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可是当你真正的说出口的那一刻才知道，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你......。”

“我觉得好不舒服，刚刚都把我吓死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飞出去了，我没有故意去听你们说什么，你不用在意我，还有，我累了，想要睡一会儿，行吗？”

沈莫航黯哑的声音刚一响起，许素素就有些心慌的打断了他。

她怕他再说什么，她怕她好不容下定的决心会动摇，这些话，她只有勇气说一次，如果下次再要她开口，她怕她会开不了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沈莫航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许素素根本就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她从凌熠堂的怀里出来，站起来就想要离开，只是腿一软，整个人就又跌进了凌熠堂的怀里。

“小心。”凌熠堂将她的身体扶好，两个人的衣服都在滴水，甲板上已经湿了好大一块，但是已经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了。

“我抱你回去。”沈莫航心里也是一慌，来到许素素的面前开口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你先回去换衣服吧。”许素素垂下眼避开沈莫航，就要朝前走。

凌熠堂拉了一把许素素，伸出手将许素素抱起来，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抱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许素素有些窘迫，她没想到凌熠堂会这么说。

“反正在水底下已经抱过了，也不在乎再多抱会儿，更何况，你刚刚才醒来，要多注意休息。”凌熠堂前进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他垂下头，黑沉的双眸扫了许素素一眼，才开口，说完，又扫了一眼蜗牛，语气有些差的说道：“你去把游艇开回去，今晚只能在别墅睡觉了。”

对于许素素的拒绝，虽然在凌熠堂的预料之中，但他的脾气还是有点上来了，不过他压了压，没怎么表现出来，但说话的口气依旧很差。

“哦哦，好的。”蜗牛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凌熠堂，尼玛！他错过了什么吗？老大平时，可不是这样有爱心的一个人呐？

难道......蜗牛看了一眼沈莫航，心里兴奋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撬墙角？

偶买噶的！

这绝壁是s大的一个重磅新闻呐！

蜗牛一兴奋，一溜烟就跑到了驾驶室里面去开游艇了，咳咳，虽然撬墙角这个事情有点缺德，但是，这个人要是换成了老大......他怎么就这么兴奋！

倒是被抱在凌熠堂怀里的许素素超级无语，什么叫，已经抱过了，不在乎多抱会儿？

这不是你在不在乎多抱会儿的问题好嘛！

这是我要不要你抱的问题好嘛？

果然学霸说话，就是不一样！连主动和被动都能颠倒得这般让人神魂颠倒！

许素素撅了一下嘴唇，也没再说什么了，恩，相对来说，其实她还是蛮喜欢凌熠堂抱着她的，而且，相对于沈莫航，她就更觉得让凌熠堂抱着自己，是个明智的选择。

如果让沈莫航抱着她，她怕她抱着抱着，她就抱着他说：我刚刚说出的话都是屁话，你千万别当真！

直到凌熠堂抱着许素素走进了游艇里面，沈莫航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站在原地，有些愣愣的看着凌熠堂和许素素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他知道许素素刚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突然叫他航航哥哥，真是该死！她那么依赖他信任他，如果她误会了他和陈朵唯，心里该是多难过，还有刚刚，如果凌熠堂没有将她救上来，他又没有找到她，那么她......

不能再往下深想，也不敢再往下深想，沈莫航蹲下|身捂住脸，眼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从指缝间滑落了下来，他哭得压抑又痛苦，一颗心仿佛在这一刻才是真的在跳动着，他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虽然许素素现在已经平安了，但是万一刚刚凌熠堂没有及时将她救起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莫航。”陈朵唯看着蹲在甲板上低低的压抑哭泣的沈莫航，来到沈莫航身边，一手拍着沈莫航的背，轻声的喊道。

她心里也难受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沈莫航这个样子，是不是就宣告着，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沈莫航的背一僵硬，他将头埋在双手的手掌里，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将眼泪逼回去，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仿佛就经历了这辈子都没曾经历过的情绪波动。

从发现许素素到看到许素素落海，再到许素素被凌熠堂救起喊他航航哥哥，最后是凌熠堂将她抱在怀里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去，他的心也随着这样的走向大起大落，不受控制的像是被人用绳子勒紧，甚至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此时此刻，听着陈朵唯的声音，他都觉得从未有过的烦躁，这个女孩子，曾经是他欣赏过的，但也仅仅只是欣赏，她受伤的时候，他照顾她，也全权是义务而已，他也从未想过，这个女孩子会喜欢他，而这样的喜欢，又恰恰害了他爱的女孩。

“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沈莫航将头抬起来，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他不该将许素素的事情怪在她的头上，迁怒是不对的，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你的衣服还是湿的。”陈朵唯声音哑哑的开口，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没有流出来。

“没关系，太阳这么大，不会有事的，朵唯，你先进去吧，我只想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沈莫航抬眸，平时清隽的眸子染上了一丝血色，陈朵唯还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有些狼狈。

她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说：“好，那你自己小心点，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了。”

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恩。”沈莫航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回道。

直到甲板上的人都已经走光，沈莫航才从地上起来，头顶的太阳很炽热，衣服应该很快就会干掉，头发上的水渍已经不再往下滴了，可是心却再也明朗不起来。

他来到游艇的护栏边，游艇已经在开了，有风呼啦啦的吹过来，打在脸上，有些疼，他淡蓝色的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牛仔裤还有点滴水，鞋子刚刚在海里的时候已经掉了，所以他的脚上什么也没穿。

狼狈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他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