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试卷依旧是上次做了一半没做完的那张试卷，许素素拿到试卷的时候撅了一下嘴，她是看到试卷就觉得头疼。
不过她就这点好，虽然知道自己学习不学习都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一直努力的学着，认真的听着，即使她也不知道别人讲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次仍然也不例外，许素素做题，那是拿出了一百分的认真劲儿，比学霸看起来还要厉害的样子！弄得一旁的凌熠堂都忍不住对她频频侧目。
她做的又快，上次凌熠堂不是看了她做题的速度和最后的得分数嘛，他就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把一份试卷做成那个样子的！
能做成那样，也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好么！
上回凌熠堂忍着没问，这回却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声：“你做题的依据是什么？”
许素素正做得认真着呢，她还在埋着头找，哪个答案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哪个答案看起来熟悉并且高大上一点呢，猛然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凌熠堂拧了一下眉，又问：“你选择答案的依据是什么？”说着，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她刚刚做的那道题问：“就好比这道题，你怎么会选择a而不是bcd？”
许素素被凌熠堂问得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怯怯的问：“做这个，还需要有什么依据的吗？”
凌熠堂俊眉抽搐了一下，不需要依据吗？
他吐了一口气，心思沉了沉，抿了一下漂亮的薄唇，沉思了一下，又问：“那你是怎么做题的？”
“我就......。”许素素咬了咬笔端，眼神有些躲闪的回：“我就看着哪个顺眼，哪个熟悉，哪个感觉高大上一点，就选哪个啊，哪里能每一个题目都弄懂，还有什么依据，我要是知道什么依据，我就不做学渣了，我就直接做学霸去了......。”
许素素说着说着，声音越说越小，有种说不下去了的感觉，因为凌熠堂的脸色有点黑。
凌熠堂：“......。”
头好疼！这种突然觉得补习的前途好渺茫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说实话，凌熠堂还真是没想到，一份试卷，居然还有人是这样做出来的！
他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只觉得心都跟着沉了一沉。 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觉得读书是件多么伤脑子的事情。
反倒是自从遇到许素素以后，他就觉得经常伤脑子，脑子一直打结，顺都顺不过来。
他和许素素不一样，许素素的读书生涯，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红灯高高挂，而他的读书生涯，则一路都是绿灯通行，连个超车的人都没有。
两种极端，造就了两种不同的性格。
从小学开始，许素素就是被人当做反面教材批评着长大的，高中那会儿遇到了个心善的老师，还有点不忍心批评她，因为这姑娘着实让人可怜，她忍不住还夸赞了她一番。
老师当时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赞她的，而且夸赞的内容十分的婉转：“你们这些读书成绩差的，只要你们能拿出哪怕许素素读书的一半认真劲儿，就算你成绩比她还差，老师我也认了！”
十分认命的感觉！
而凌熠堂呢，他是从小学开始，一路被人当做正面教材表扬着长大的，甚至是从小学读书开始，老师就提过让他跳级，但是他父母为了让他有一个正常的童年，一直都是用着保护的姿态来处理这件事，他们想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根据自然的规律来成长，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来也不知道，为了考试而担心的滋味是什么。
所以当许素素告诉他这么一套做题方法的时候，他甚至一时之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半响，凌熠堂“呵”了一声。
凌熠堂这一呵，许素素的心跟着一颤。
许素素：“......。”
呵，是几个意思啊？
许素素心里其实也是挺无奈挺伤感的，要说她上课不认真吧，她比谁都要坐得端正，可是，学习这件事，也是要讲究天分的啊！
她也想要自己的成绩一路绿灯亮起，大学成绩不要一修再修，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配合着凌熠堂来补习了，可是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它太骨感啊！
许素素脸色有点红，她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凌熠堂的脸色，想了一下措辞才说：“呵呵，堂堂，你不会生气了吧？”
“呵。”凌熠堂又笑了一声，他抬眉，看向许素素，长睫下的眸子黑沉又深邃，半响，他问：“这方法是谁教给你的？”
语气怪怪的，有点严肃，可又不像，总之，挺让人难以捉摸的。
许素素被凌熠堂这话和这语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东西还要人教吗？这不是做着做着经验就出来了吗？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开口的时候，话却是说得含混其词：“我就......我就自己总结出来的。”
越说声音越小。
“呵。”凌熠堂再次笑了一声，还总结出来的......他拧着眉，也想了一下措辞，才开口：“挺新颖的做题方法。”
呵呵呵呵......
许素素笑了，她蛮兴奋的呢，再开口的时候，语调都在飘：“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方法超级赞的？我告诉你，我把这个方法告诉张豆豆的时候，她都佩服得要死要死的呢！夸我总算是给了她一条生路呢。”
呵呵呵呵......
凌熠堂笑不出来，张豆豆......他回想了半天，张豆豆这个人，最后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天下学渣一般逗~
不过，为了不打击许素素，凌熠堂也是拼了，他再次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一般人是想不出来。”
许素素：“......。”
她怎么听着听着，就有那么点觉得，这话像是在损她一样？
“你真这么觉得？”许素素有些不确定的问。
凌熠堂嘴角弯了弯，皱着的眉舒展，语调有些慵懒：“恩，至少我是没看到过的。”
许素素：“......。”
许素素撅了一下嘴，听出了凌熠堂言语间的调侃，瞪了凌熠堂一眼，堂堂埋汰人的技术越来越高了！她都没听出来，她还以为他在夸她呢。
可是绕来绕去，等你回头一想，他句句在夸你，可是句句在损你！
许素素撅着嘴，偷偷的看了一眼凌熠堂，半响，才开口：“其实这个方法也不是那么差劲吧？至少，我是确确实实能一气呵成的把试卷做完啊。”
呵呵，凌熠堂没忍住笑了，的确是一气呵成的做完，不过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恩，是不错，做完比没做完还是要好得多的，你先做吧，我去外面抽根烟。”
“哦，好的。” 许素素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也怕凌熠堂再这么沉沉的和她开口，她有那么点应付不来，于是赶紧低下头，继续埋头做试卷。
凌熠堂则出了图书馆，直到出了图书馆，他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下去。在他的生命里，许素素算是一个意外，是他连准备都没做好，就横冲直撞的闯进了他的生活的意外。
一开始只觉得烦，觉得头疼，甚至是觉得崩溃，可是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烦，这样的头疼，这样的崩溃，等意识到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那么点新鲜。
就像是你一直在默守陈规的做着某些事情，眼里看到的也一直是那些风景，不曾将眼神放在别处，突然有一天，从外界闯入了一个新鲜的生命，你除了慌乱之外，自然也会产生某种好奇。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这二十多年来，他眼里的风景从来都不曾放在女人身上过，突然闯入了这样一个人，他从逃避到被动接受，再到现在的和睦相处，其中的变化太微妙，微妙到他还没开始想，就已经演变成了如今的处境。
凌熠堂眯了眯眼，抽出一根烟，点燃，嘴角含笑，深吸了一口，烟雾一丝丝一缕缕侵入心肺，让人无从捕捉，就像是他的心一样。
他淡淡笑了一声，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至少，感觉不是太坏。
直到一根烟抽完，凌熠堂嘴角的笑意都若隐若现，他将烟蒂摁灭，丢进垃圾桶里，准备进图书馆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去一旁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瓶橙子汁。
矿泉水是给自己喝的，橙子汁是带给许素素的。
不是刻意记住，只是有时候记忆太好，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样，想忘记都难。
进入图书馆的时候，许素素的试卷已经做完了，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等着他。
凌熠堂挑了挑眉，边将手里的橙子汁递给许素素，边问：“渴不渴，刚刚路过，顺带就买了一瓶。”
许素素弯了弯眉眼，笑了笑，从凌熠堂手里接过橙子汁，打开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喝着真舒服，她餍足的叹了一口气说：“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