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有点木讷地站在一旁,它不理解面前这个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所谓的感情?但感情又是何物?骷髅窥测着自己的内心,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名叫罪恶的大门,而门后只有白森森的尸骨。
不过,这个人类是愚蠢的,本想为亲人报仇却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成为了他人的附庸。看来自己是看错了,这个人类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或许之前的感情变化,之前身体的一阵凉意,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美好的时光结束了,去做别的事情吧…”骷髅怪物有点失望,心中升起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真的结束了,因为人类变成尸鬼后,会失去作为人类的记忆与人格,成为一个凶残的杀戮工具,没有人可以抵抗这种力量,即使是传说中的闪耀者。
一团青色的火焰又骤然出现在手心里,它向前一掷,顿时青光四射,光芒消逝后,一扇漩涡形的黑色大门出现在眼前,而就在要踏进去的时候,另它着迷的声音传到耳边。
骷髅近乎亢奋地转过身来。
…
宰了你!
宰了你!
宰了你!
宰了你…
这溢满罪恶的声音另骷髅空洞眼眶中燃着的火焰更加旺盛。按理说,人类变成尸鬼后,会失去心跳失去思想也会失去语言能力,只会像一个野兽一样咆哮来发泄体内的愤怒,而这个人类却与众不同,他竟然还能说话。
这让骷髅既好奇又亢奋,这个人类果然没有让它失望,看来余兴节目才刚刚开始。它把召唤出的黑色大门收了起来,向那个人类走去。
雨渐渐的小了,但天空还是一片灰暗,这种颜色让人感到压抑…
雷尔耷拉着双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面貌已经变化,似乎不像一个人类而像个恶魔:
漆黑的头发从顶到尾变成了雪一样的白色,曾经乌玉般的眼珠也变成了两点鲜红,三寸长的獠牙沾染着血液与口水从脸颊两侧穿了出来,指甲变得锐利,仿佛蕴含着撕毁一切的力量,而皮肤也从之前的白皙变成了褐色。
他的嘴里依旧一字一顿地念叨着:
宰了你…
宰了你…
宰了你…
这个人类的存在一次次刷新了骷髅怪物的认知,人类变成尸鬼后小脑急剧萎缩会失去平衡能力只能爬着移动,而他却能反其道而行之站了起来;并且尸鬼的眼珠也会发生异变只留下白色部分,因此丧失视觉,但他却没有发生这种改变。
这种种怪异之事让骷髅怀疑起这个人类的身份,身为二阶尸鬼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类不是普通人!但他到底是谁?
为了让余兴节目更有趣也是为了测试一下这个人类的实力,骷髅怪物又把沉睡着的第三只尸鬼召唤过来。
“哈哈!让我看看你究竟到哪一步了!”
“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雷尔僵硬地扭着头,闪着妖艳血光的双瞳落在了旁边的白色骨架上。一声野兽一样的长啸后,直接双脚一蹬闪电般地冲了上去,因为用力过猛,潮湿的泥土四溅,踩到的坚硬石块也骤然粉碎…
“不错!这速度应该达到了一阶尸鬼(120公里/每小时)的标准。力量也是,现在应该很随意就能破坏土墙堆砌的房子了吧。”雷尔张牙舞爪般的快速攻击在这个骷髅面前仿佛是慢动作,它扭动着只有骨头的身躯,一次次流畅而华丽的闪了过去。
突然,被它召唤的尸鬼从身后扑了过来,獠牙正对着脑袋。
雷尔把右手往后一缩,再迅猛的打了出去,褐色的手臂竟直接从尸鬼的心房穿了出去,而已经不在跳动的心脏和胸部嵌着的黑色晶体骤然出现在手掌中。
他忽然收拢了右掌,然后开始慢慢绞紧,嘭的一声,心脏因抵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崩裂了,雷尔的手掌中像握着一块毛巾,而滴淌的血液就像毛巾浸着的水…
不过,尸鬼的心脏并不是它们的要害,挂在右臂上的尸鬼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锋利的指甲直接朝雷尔的脸挖了过去,整块右脸被生生扯了下来…
脸部下面的肌肉组织皮下脂肪、血淋淋的牙齿全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吼----”
一阵令人心惊肉跳地咆哮从这个少年嘴里窜出,雷尔火红的双目中溢满了邪恶,把左手盖在这个尸鬼脑袋上,猛地一捏,头颅瞬间粉碎了一半,鲜血在脑/浆的混合下变得黏稠,缓缓从这个怪物的脸庞滑了下来,之后它便一动不动地挂在雷尔的手臂上,彻底失去了生命特征。
一阵白烟从雷尔被抹去的半张血脸中升腾开来,遮蔽住面孔。过了一会儿后,烟雾消散,半张脸又奇迹般的出现了,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连之前用树皮刺上的印记也一并不见了踪影。
雷尔把怪物甩在了一边,嘴里还是不断地念着,宰了你…
“呵呵…没想到还具有了尸鬼再生的能力!”骷髅怪物阴笑道,说罢,它又重新按照之前的步骤在身后召唤出了漩涡大门。
但还没踏进去,雷尔就骤然出现在头顶,骷髅怪物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轻轻一甩手臂,直接把他击飞到几仗远,在泥地上翻滚数周后才停了下来。
纵使雷尔得到了尸鬼的能力,但实力还是相当悬殊。
雷尔背躺在地上,突然,一阵黑烟从身体散发出来,向高空升腾。
随着黑色烟雾的消散,之前雪白的头发变回了黑色,獠牙利爪不在,皮肤也变成了白色,雷尔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似乎隐隐约约记得什么但又不完全,脑袋一阵眩晕,如果不是强大的仇恨支撑着的话,他很有可能就晕倒在地上了。
看到怪物要踏进去一个黑色漩涡,雷尔扯着嗓子对着那白骨的背影嘶号着:“别走!我们之间还没有了断!”
怪物瞥了一眼,说道:“你叫雷尔对吧?你很有趣!我会一直关注着你的!对了,我刚为自己起了一个名字,我叫骷魔!如果还没有死心想要复仇,呵呵!”它的停顿了一下,“为了让你更有趣一些我就给你点忠告,你太弱了!如今的行为也相当愚蠢!希望下次见面不要让我失望!”说罢,它便走了进去,漩涡大门也在那一刻上下压缩,然后骤然消失。
看到怪物消失在眼前,雷尔突然感觉身体一阵酥软,摇晃地瘫倒在了地上,任那飘零的雨滴打在脸上…
…
等雷尔醒来的时候,雨水已经淅淅沥沥地下完了,可天空还是阴着,似乎完全没有雨过天晴的迹象。天地间混沌一片,虽然正值正午,却好似傍晚一般。
头脑一阵肿胀,脑袋像是要掉了出来。他把双手的大拇指顶在太阳穴上揉搓着,突然恍然般地想到这什么。接着便沉下眼神站起来,向失去生命体征的母亲走去。
此时,雷尔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却没有伤害到骷魔半分。他想到了骷魔临走之前说的话,不可否认它是对的,如今的自己真的太弱了!弱小的以至于什么都办不到...
母亲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那因为劳累而变沧桑的手掌,身上围着的绿色围裙告诉着雷尔,这是自己最挚爱的母亲!
在一颗葱郁的大树下,少年把母亲埋葬了。他也想为母亲办一场神教的葬礼,但尸鬼的存在已经不再容许他这样做。
这就是宿命,母亲走了,但为了一个目的,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瘦弱的肩膀抽动着,雷尔有些颤抖,咬着下嘴唇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他告诉自己不能哭,可即使这样,却还是没能阻止泪水涌出,泪光滑过脸颊,形成两道纵痕,滴洒在手里的泥土上…
紧皱着眉低下了头,像个孩童一样抽泣了。
“如果…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察觉”;
“如果当时听母亲的话快一点逃”;
“如果我有力量!”
太多的如果,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雷尔一点一点地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土坑,将母亲轻轻抱入,然后一捧土一捧土地掩埋了。
他又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镰刀,在粗壮的树干上刻了几个字后,便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母亲坎蒂丝之墓!
“母亲的仇怨由我来了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