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真好!
这可能是目前最能表达凯西斯心情的四个字了。刚从死亡悬崖上爬出的他,虚脱般地瘫躺在地上,急速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和下来,冷汗也在此刻不再溢出。
就这样躺着…
曾经,他只知道杀戮玩弄性命的乐趣,却从没真正体验过对手临死前的心情,当体验过后,甚至涌出一股负罪感,敌人临终前的绝望眼神仿佛就出现在周围,怨念地盯着他,让他呼吸困难,头脑晕涨。
“凯西斯!你个大笨熊!站起来!”
“该死的狗娘养的!我们是那么看好你!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条臭虫!”
“凯西斯!快杀了这个尸鬼!你还没有输!”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简直超出了在场观众们的想象,他们引以为豪的战士凯西斯竟然被个尸鬼小子打得羞辱求饶。这已经不再关系到凯西斯自身的荣耀了,更是关系到他们这一阶层的尊严。
被deus赐福的他们是不可能输给人类中的渣滓和渣滓们引来的怪物的。他们需要凯西斯站起来,需要凯西斯代表他们战斗,需要他来维护优秀人种的尊严!
凯西斯当然也知道目前身上肩负的责任,他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观众们“义愤填膺”的神情,接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雷尔。
这个小子已经变成了之前的模样,或许打下去会是自己赢,可是内心却极度的厌恶让他这样做,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他都彻底完败了。并没有不甘,反而油然而生一种对王者的臣服。
光头大汉凯西斯眼中浮出一瞬温柔,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大声吼道:
“我输了!我弃权!”
整个拳场都回荡着他雄浑厚重的声音,观众们惊讶地看着他,片刻后眼神变成了鄙视。凯西斯已经从优秀人种中堕落了,他们已经在心里把这个失败者驱逐了出去!
“凯西斯你个懦夫!”
“回去看看吧!凯西斯!你的妈妈已经被怪物吃掉了!哈哈哈!”
“该死的!滚下去!快上来个人干掉这只尸鬼!”
穿着格子吊带裤的解说人也鄙夷地瞥了凯西斯一眼,说道:“凯西斯弃权!欢迎下一位挑战者进场!“此时雷尔可以选择战或者退,但是这个主持人很聪明,他知道场上的贵宾们想要什么,所以就直接忽略了雷尔的选择。
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却从拳台旁的贵宾席上传了出来。
“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在场的人们纷纷把目光转了过去,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唐·哈特涅特。而他的身边竟然站着刚逃脱回去的泰德。
泰德此时正双手掐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当与雷尔的视线重叠在一起时,标志性的爽朗笑容从嘴角露了出来。
“哈特涅特先生!这小子是个尸鬼!我们决定不允许他活着走出去!”看台上一个穿着华贵的绅士站了起来说道,“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人们响应着他,异口同声地答道。
“呵呵!这位先生很喜欢当出头鸟啊!我发誓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管你是谁!”唐阴笑着舔了舔下唇,皱着眉头瞅着那个已经颤抖的如同筛糠的绅士。
而三个别着铁质徽章的黑衣下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架着他,一个人直接把匕首插进了喉咙,动作快速有序,就像一本杀戮的教科书。
整个场内除了绅士嘴里的“咕咕”声外,已经没有多余的声音了…人们都被这副场面惊吓地倒吸了口冷气,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再有人管这件小事,也不再有人在意身为优秀人种的尊严,这样沉默着就好。
在唐·哈特涅特的威慑下,雷尔没有再打下去,而是跟着他和凯西斯走出了这个血虐的地狱…
…
还是那个酒吧的小屋子,唐·哈特涅特只身一人站在了雷尔和泰德的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万一出什么事,你的妈妈和依芙该怎么办?”雷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
之前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能够保住泰德的生命,自己孤独一人死了也就算了,可泰德还有着有亲人,雷尔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泰德能够读懂他的心意。
“我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哈哈!”泰德虽然笑着,但语气很坚决。
“你们还有心情聊天?信不信我随时都可以割断你们的喉咙?”唐从黑皮衣的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边仔细品查着边平静的说道:”没错!就是这枚戒指!那个叫泰德的小子,这枚戒指可是值几千万尼亚币!”视线转移到了泰德身上,“你不后悔?”
泰德之所以像刚射出的弓矢一样飞奔回去,就是为了能够找到这个戒指。雷尔告诉过他那些武器的来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那戒指也应该在那个床垫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先生!谢谢您没让我的朋友继续打下去!戒指已经归还了,武器我们也不要了,希望您能放了我们!”
唐把戒指又放回了口袋,突然抽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抵在了泰德的脖颈上,匕首的尖端刺了进去,鲜血滑了下来。怒声吼道:“混账东西!我放走的人还从没再回来过!”
“我一定会回来!这就是我的选择!”泰德平静地说道。
“呵呵!如果你知道那个小鬼死了呢?你还会回来吗?”唐的嘴角抽动的几下,嘴里蜡黄的牙齿时隐时现。
“会!如果雷尔有个万一的话!我会替他报仇!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泰德依旧那样的平静,而雷尔听到这句话,眼睛湿湿的。
“呵呵!毛都没长全的小鬼!”唐把匕首收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此时他的心里却有一种熟悉。
他点燃了一根烟吞吐着,想起了年少的往事,面前的两个小鬼就像年轻时的自己和凯西斯,他们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而凯西斯肚腹上的伤疤就是为了救自己造成的。常年征战的他,深知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兄弟更可靠的东西!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戒指和武器本来就是我的,所以我不会付给你们一分钱!不过你战胜了凯西斯,这一百万尼亚币是你应得的!”说罢,唐给雷尔扔过去一手掌大小的纸袋,打开后是一张银行券,“这里面有一百万!可以在任何一家银行里提取!好了,你们可以滚了!”
“谢谢您!先生!”雷尔和泰德心里浮起一阵重获自由的欢喜,就在他们打开门要走出去的时候,一句话从身后传了出来:
“雷尔!如果你没有收手的话,凯西斯就死定了!这件事我会记着的!”
雷尔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便走了出去。
…
长廊上依旧站着两排黑色制服的男人,当然也包括艾比和琼斯。他们把目光聚焦在泰德和雷尔的身上,直到两人走下阶梯消失在视野内。而在一层的酒吧里,光头大汉凯西斯已经恭候了多时。
这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大开露出强健的肌肉。而胸口前别着的竟然是和唐·哈特涅特一样的金质徽章。看到两人从阶梯走了下来,这个身长两米的大汉把双手夹到身体两侧,恭敬地弯下了身子。
“我叫凯西斯·康格里夫!谢谢您的不杀之恩!”大汉的举动让雷尔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就一直傻站着,没有吭声也没有动弹。
凯西斯挺起了身子,身后一个黑衣人也会意地走了上来,双手捧着的正是光铄十字架。“我想您们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吧!请您收下!”凯西斯接了过来递到了雷尔的手边。
他说的不错,雷尔和泰德很需要这个神圣但又罪恶的物件,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夜晚保住生命,并瓦解两兄弟的政权。
雷尔接了过来,手猛地往下一沉,十字架比想象中的要重。过了一会儿,一种灼烧的疼痛从手心传导到大脑。白烟升起的同时,烧焦味也弥漫开来。
泰德仿佛想到了什么,慌忙从雷尔的手中把东西抢了过去。
再看雷尔的手掌,已经变的通红,表皮都被烧的褪去。雷尔这才想到自己流着尸鬼的血液。凯西斯虽然看到了这副景象,但也没有说些什么。他恭敬地退到一边给两人让开了道路,接着说道:“门外已经准备了马车!就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