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衣路上给水滦放了信号,水滦不愧是皇族出身的,见到白泽那种打扮,居然只是愣了一愣,随即面色如常的和对方谈论起来。林青衣恭谨的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才到达营地门口,就有瞭望的士兵迎出门来,水滦吩咐下去,当即两个小兵就架着白泽去沐浴更衣了。
林青衣凑上去耳语了两句,水滦皱着眉说:“你确定这个人可用?”
林青衣说道:“只是请他换件衣服而已。原先那件实在是……伤风败俗。”
水滦深以为然,转头又问道:“粮道真的找到了?”
林青衣点点头:“还能使用。”
“太好了!”水滦击拳笑道:“这下跳出东北军的包围圈,还能回过头来再打他们的屁股!”
林青衣颔首:“只是还要再商议一下,他们占据高地,以逸待劳,我们却是忙于奔波……唉。”她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些郁郁寡欢。
水滦安慰她道:“没关系的,比起我当时出关只带着三千子弟兵,你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发展为十万大军,已经难能可贵了。”
林青衣摇摇头:“晋州只有晋北是你们家的地盘,虽说晋州是整个九州最为富饶之地,但四分五裂也终究不成气候。大楚占据岭南,胤朝自从谋逆成功后就牢牢把持住帝都,还有上梁王手里的蜀军……现在这四方势力瓜分天下,越往后,就越难有我们的活路啊。”
水滦哼了一声:“胤朝乱臣贼子,颠覆我大孟天下……”
林青衣一句话打断了他:“先帝无道,人人得而诛之。”
水滦闭嘴,他曾经就这个问题和青衣争论好久,到最后吵得不可开交,于是一怒之下革除了青衣的军职……那真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
原本辛辛苦苦发展到三四万人的军队,在林青衣走后,由于长官克扣粮饷以及指挥不力,再加上水滦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招兵——他们前期只在晋北盘桓,现在出关作战,导致战线太长而兵源补充不上。现在这世道,壮丁早被其他几路人马抓走了——导致人数骤减,险些一朝回到以前的三千子弟。
要不是雁门关一战水滦几近弹尽粮绝,林青衣也不会再次那么突兀的出现。水滦当时还记得青衣满身的疲倦,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他说水滦我们别吵了,如果我们都不想看见这支队伍全军覆没的话。
从此以后,哪怕心里再不满林青衣对先帝的评价,水滦也不会当面说出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心里,林青衣已经逐渐上升到了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高度。
林青衣掀开自己的军帐走进去,忽然感觉不对,手一扬,两三根钢针便已激射了出去。
“哇,小姑娘,要不要这么狠毒?”昏暗处传来白泽的声音,他眼疾手快,看到不明物体向自己飞过来了,随手将那几枚钢针抄在手上,走出来说:“我只是想要来问问你,满不满意我这身装扮……你瞪我做什么?”
林青衣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幼猫见到了某种特别令它惊奇的东西,有心上前挠一爪子,又不敢真的去确认。白泽好奇加上一时手贱,大胆凑上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姑娘,你又怎么了?”
林青衣惊讶的不是竟然有人能接下她的暗器,而是她之前根本没有看出,白泽身上有任何习武的迹象!
所以她也就只是在反应过来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泽伸过来的爪子:“敢问白兄弟,从何处习得的武艺?”
白泽讪讪的缩回手,同时信口胡扯:“……我想想,那大概是很久以前,曾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觉得我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便硬是收了我当徒弟。他传授的功夫可能是古怪了点……但是对待自己人,干嘛那么苛求呢~”
“看来,白兄弟是决定了,要加入到我们之中了?”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水滦换了便装,走入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