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衣问出这个问题时,虽然带笑,却莫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白泽只觉浑身寒毛倒立,在心底暗赞了一句:有杀气!
……然后继续乐呵呵的大块吃肉大碗饮酒。
鉴于白泽的态度实在太目中无人,所以林青衣眼光扫过,颇为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慕容雪初也注意到了这个旁若无人的混蛋,她一手将簪尖对准四王爷,一边冲白泽抛了个媚眼。
白泽一愣,怎么感觉,这慕容雪初,和自己之前印象中的那位好像不大一样?
“青衣奉劝王爷一句,美人美酒,的确都是好东西,但也得看是与什么相比。”席上,性质和逼宫差不多的大戏正在上演:“但既然您连青衣的这个问题也不想猜,那青衣只好最后再问一句:王爷,您平时引以为傲的那些护院们呢?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林青衣声调平平,却有一种凉薄之气,特别是当她浑身是血的站在王府昂贵的百花地毯上,连垂下的发丝都被血液黏住。那一身青衣所携裹的冷冽杀气,如刀锋般劈开这万千锦绣,硬生生煞住了满场的红香绿玉。
白泽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那群耀武扬威的倒霉蛋恐怕成了青衣军师剑下立威的亡魂。
啧啧,这种人要是放她去投胎转世,不扔进十八层地狱折磨上个八九百年,是赎不完她的杀孽的。
林青衣的问话终于成为逼死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四王爷终于承受不住,嚎叫了出来:“你……你到底是谁,你要问什么,要拿什么,只管拿去就是了!”他使劲挥舞着袖子,像是想往后倒去,但无奈慕容雪初牢牢的钉着他的太阳穴,他再怎么抖也不敢激怒慕容雪初半分。
“水滦,你看看,这就是你的王叔。”林青衣摇着头:“早些点头,也就不用这么撕开脸皮。”
“水滦!”那王爷猛然惊醒过来:“子亦!你可是咱们族里最出色的孩子了,你说你要借兵,要匡复水氏江山,这是好事。但是……但是你能不能让你手下,把那颗人头收回去?别再让他那么盯着我了……”说着,他用手捂起眼,像是不敢再看。
四王爷确实曾经和蛮王暗通款曲,不过那时蛮王要借他的道——大楚的军队要从他的晋南打马而走清风谷,为此那蛮王曾经向他献上了百斤黄金和数名美女——事后他才知道,那蛮王借道,正是要去收拾他家“最出色的”侄子。
这四王爷虽然贪图荣华富贵,却也不想死。自从他听说水滦毫发无损的从清风谷杀出重围之后,便一直战战兢兢,唯恐侄子杀上门来。
没想到这次不但侄子杀上自己门来,竟然能连这第一勇士也一并杀了。四王爷还记得自己当初和蛮王把酒言欢,暖玉温香在怀的场景,现在猛然见这么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立刻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跟着不安全起来。
林青衣和水滦对视一眼,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好像也确实没有再恐吓人家的必要了。
所以——
林青衣抬脚将那颗头颅踢下台阶:“青衣死罪,让王爷受惊了。”
闻言,白泽的额角抽了抽,心底有种八点档的预感。
只见林青衣利索跪下,缓缓道:“在下主公麾下一无名小卒,本是一路追着主公而来,因听到消息,说有杀手欲对我家主公不轨。却不料在城内看到此逆贼身影,更可恶的是,此逆贼在伏诛之前,竟不干不净的叫嚷着他与王爷曾有交易……青衣听闻竟有人如此恶意污蔑王爷,遂愤而杀之。脏了王爷的宝地,还请王爷恕罪!”
“王爷赤胆忠心,众人皆知,臣为王爷诛此逆贼,并恭祝王爷忠君报国之名当与天地通光,日月同辉!”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白泽真心想为林青衣站起鼓掌!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撒谎不打草稿,什么叫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代影后,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