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觉得,看现在这样子,莫不是要相亲?
他们已经回到了晋北,这一带原本就是水滦之祖的分封之地,也是水滦当初起兵的地方。这些年来,高祖那位兄弟留下来的血脉都不太成气候,数来数去小辈里头竟只有水滦一个成材的。再加上水滦或骗或拐,或威逼或利诱,将其他同族兄弟的势力渐渐蚕食,因而这里也可说是他的天下。
“这天下得来的可真不容易。”水滦比划一下:“就这么方寸之地,险些让人散尽家财。”
“那是主公仁慈,散财以供他们衣食无忧,没有同族反目兄弟倪墙。”林青衣在旁边淡淡的整理着卷宗,听到响动,抬头说道:“白泽,你来了。”
白泽定定的站着,没有响应军师大人的召唤。
——他不是不想过来,实在是他前面挡着一个红衣女子,红纱束发红衣裹体,手上叮呤当啷的戴着七八个臂钏,人还未动,微风穿堂拂过,悠长的环佩之响不绝于耳。她打扮得娉婷,身上更是有一股伽南香气,现下那股香气就不断的幽幽往他鼻子里钻。
真是相亲的架势啊。白泽想,可是这女人面上还覆着纱巾,你好歹让我验验货再决定要不要勉为其难的收下啊。
“雪初,不要吓到白兄弟了,让他进来吧。”水滦在后面笑道。
白泽及时的开了天眼,在错身之际瞟了那女子一眼。不错,典型的幽兰仕女,清瘦的瓜子脸,眉尖若蹙,眼角一点朱砂泪痣,看上去一副弱不胜衣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是……要比起水滦身后那一位……
白泽再看见林青衣,忍不住就有种想感叹的冲动。他见她的次数也不算少了,这煞星好看是好看,但要让白泽对着同一个人审美长了也是会疲劳的,难得的是这煞星在好看之余居然还很耐看,远远的那临渊峙岳的模样仿佛一把剑气氤氲的神兵,偶然带上了血腥的美感。
美,本来多多少少就是要见点血的。
“白泽,今日青衣有一事相求。”看见人进来了,林青衣也不多话,开门见山的说道:“说老实话,如今天下四分,我们晋北之军无疑是其中最弱小的一方。白泽你既然加入了我们的阵营,自然要为主公分忧解劳。主公如今要去向冀州一位家族长辈借兵借粮,我担忧有人会借此行刺,麻烦你代我走一趟。”
美人儿,我们之间的交情好像没有深到可以让你把你家主公的性(和谐)命交付在我手上的地步吧!白泽震惊之余,心里的小算盘开始飞快的打起来,还没打到一半,忽然看见林青衣似狡黠似无意的对他眨了眨眼。
他此刻天眼还开着,因此那一眼简直看得白泽心中一荡,刚才心里的种种小念头统统都被甩到了九霄云外,直接想也不想接着林青衣的话往下,顺口应道:“白泽自然愿为代劳!”
等白泽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立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本来他是打算为难林青衣一番,好让这青衣军师当着别人的面对他“再三恳求”,他这才“推脱不过”的答应下来……
怎么现在好像,和白泽的设定相去甚远了呢?
白泽再看了林青衣一眼,这次去了天眼,那长相确实让人懒得再看第二眼。身上照旧是那一袭洗的褪色的旧布袍,他垂着眸子静静站在水滦身后,安分且乖巧,像是一个最本分老实不过的军师,为主公出谋划策诚诚恳恳。
白泽想不通,他怎么会一直在这样的人身上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