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稍作休息之后,决定分开寻路。水滦并不担心林青衣的身手——他的青衣军师曾经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物,武艺之高堪称举世罕见,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自己来得实际。
林青衣选了一处小道,劈开面前的荆棘丛,忽然一愣。
前方不远的雪地处,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打扮很奇怪,明明是大雪天,他却穿着一身极短的上衫,头发更是被削得紧贴着头皮,还有,最可疑的是,他倒在雪地上,身上却一点血迹也没有。
莫非是敌人的人?
林青衣这么想着,试探性的走上前去,拨开那人额前的头发,就在这时,那人似乎感觉到有人靠前,一双眼睛刷的睁开,亮灼灼的对上了林青衣。
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片刻,那人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你你你……我我我……不对,我*!”
林青衣:“……”
林青衣面无表情的把手缩回去,自己难道是遇上了个傻子?
那个人语无伦次片刻,偏过头来上下仔细打量林青衣,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更是放肆的在她的胸(和谐)脯和腰身流连许久,眼神越来越亮,简直亮到了连林青衣这种木头似的性子都会发怵的地步。
他忽然吹了声口哨,故作潇洒的把自己额前的那几根毛往后一拨,问道:“美人儿,能告诉我现在是哪朝哪代吗?”
林青衣心里一惊。且不说她自下山之后一直作男装打扮,就是她恢复女装,恐怕也和“美人儿”三个字搭不上任何关系。
别人没有说过,她自己是很清楚的。揽镜自照,铜镜里的人有一张积贫积弱的菜色面孔,头发虽长却稀疏,身材更是干巴巴的像是没有发育的小女孩——当你看着她的时候,你很难相信这个姑娘已经二八芳龄了。
尤其古怪的是,她的指甲并不像健康少女一样泛着粉红,相反的,因为她修习的内功太过阴毒,在内力流转时,整个手指尖布满了青白。
以前就有人在她背后嘀咕,这个女孩是一个十足的怪物。
所以当她听到那个男人痞兮兮的叫“美人儿”时,林青衣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了,才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她嗓音尚嫩,听起来有一种男女莫辨的清冷;面色也有些憔悴了,唯有一双眼睛,静若寒霜,在那样一张脸上,显得格外出彩。
那个人夸张的弯下腰,似乎在行什么大礼:“面对您这样的美女,若是我看不出您的……呃,性别,那岂不是瞎了眼。”
照你这么说来,水滦带领的十万大军眼睛全都是瞎的。
林青衣默默的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摊开手,这种漫不经心的动作让他做出来竟然有一种优雅的意味——如果忽视掉他身上那身乞丐一样薄而短的装束的话:“我……怎么说呢,可以说原本并不属于这片土地,但是……经过各种纠结,美女你要相信我并非是我不愿意给你讲,而是这种事实在说来话长……然后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林青衣敏锐的抓住重点:“你之前是在哪里?这里真的有一条暗道通向外面吗?”
“暗道?”那人眼珠子一转:“你们在找暗道?太好了,做个交易吧,我正好知道暗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