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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滋味 §第九节 蝈蝈咏叹调

从我记事儿的时候起,每年夏天都要买一两只蝈蝈回家养着。先是父母买给我和弟弟玩,后来是我买给女儿乃至外孙女儿玩。我家养蝈蝈的历史久矣。

蝈蝈之可爱,是它会唱歌,唧铃铃,唧铃铃,清脆悦耳。我上学了,才知道这清脆的声音来自蝈蝈振翅。虽然明白了蝈蝈不会唱,我们仍然说它是唱歌。

养蝈蝈的乐趣还在于它是个活泼的小生命,吃葱叶、黄瓜蒂巴,尤其爱吃南瓜花。“大肚子蝈蝈”,是说它吃得多,一天喂三遍,它饿了还咬手哩。

蝈蝈从来就是装在芦篾编成的小笼里。这有什么可说的呢?有。您想过吗?蝈蝈一旦被捉,装进小笼,就是身陷囹圄,至死方休啊。而它的牢笼歌声,毫无取悦人类的意思,真实的目的是求偶。可见买卖蝈蝈也是件很残酷的事儿。

是什么人编织小笼的呢?一则电视新闻说出了底细:河北省易县的农民有这项传统副业,每年初夏,孩子们都去捉蝈蝈,老年人在家编小笼,男子汉走遍全国(除台湾、西藏外)各省市去卖蝈蝈,仅此一项,人均收入增百元。而且蝈蝈是害虫,吃菜叶和花蕾。按道理说,“除害增收”,又是一件大好事了。

然而,感情和道理不同。每年深秋,蝈蝈就不吃食了,默默死去。孩子失去宠物,很伤心,刨个坑把它埋掉。我心里也难过,只能说,“明年再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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