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起身,长舒口气,脚尖只是轻轻一踮便飞身而起,落在了轩辕雪陌身旁。
果然中了她的猜想,在百里南浔面前,她使不出异能,而每次从他身边离开,她的异能就更加强大。
“疼吗?”
伸手抹去他唇角那一抹刺目的红,轩辕雪陌看着她,那双世间最美丽的眸子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的眼中仍饱含泪水,那模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一向讨厌女人的他唯独对她粘乎不离,为何他不敢揭穿自己已病愈的事实担心她生气离开,为何他对她的在意会越来越浓……
“娘子,冷吗?”
轩辕雪陌迎上去将那单薄的小身子裹入怀里,瞬间驱散了她一身的寒气。
“冷。”
初夏伸手回抱,死命地朝他怀里钻了钻,将刚才的担惊受怕仍让两人余悸未平。说来奇怪,有他在,她便感到格外地安心。
“娘子去了哪儿?我们回屋吧!”
“上厕所遇见一疯狗,吠个不停。”
“别怕,以后我陪你……”
……
唠唠嗑嗑,向来惜字如金的她和他在一起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初夏歪着脑袋去看轩辕雪陌的侧脸,总觉得思竹和以前相比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他怀抱着她,一高一矮进了屋子。
天一亮几人就起了程。
“臭小子,我要扒了你的皮。”
樊锦一路追逐,手中的武器是换了一样又一样,口中骂人的话也是一直不停。殷木出了奇地头一次没有反抗,也没动怒,绕着各种东西跑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反抗。低头瘪嘴,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云霄拿起水壶喝了口水,看着整整追逐了一上午的两个人禁不住笑出了声。
“木儿,你这是干了什么事儿,让大小姐追着你谩骂了这么些时候。”
殷木瘪瘪嘴继续跑,嘴快的绣儿接过话来,“是因为……”
“住嘴”,绣儿一句话才冒出几个字就被樊锦一个大嗓门吼来,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眶立马盈满了泪水。
“臭丫头再敢说一个字,大爷我立马结果了你。”
……
几人正在嬉笑打闹,天空突然飞来一只大白鸟,“锵锵”的叫声令坐在马车里的几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是宫主的白凤。”蝶儿从一堆吃食里抬起头来,初夏淡然地伸手拈去蝶儿腮上的碎食。
“轩辕,好像是百花宫宫主的白凤。”云霄拉开马车的帘子,对轩辕雪陌说道。
他从未见过那东西,但也听闻过。那白凤身形庞大,身上会发出点点光芒,是个极其凶悍的动物。
“那是什么东西?”轩辕雪陌低下了头,故作耍赖地靠在初夏肩头。
云霄一时无语,他又忘了,他这个王爷还在不正常的状态。
墨七探出头便瞧见绑在白凤腿上的红绳子,心里不由一阵纳闷。
是百花宫的急召。
“我出去看看。”墨七冲蝶儿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
白凤飞在众人上空盘旋,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刮起一阵大风,令尘土飞扬吹得大家睁不开眼睛,连马车都摇晃了起来。
“这什么玩意儿呀?”
樊锦大呼,伸手捂住双眼防止飞沙,却又想睁开双眼去看那不明物体。
初夏和蝶儿站起身从马车的窗户探出头去张望,奇怪的是那白凤在一见着她后就停止了飞舞的动作,从上空飞了下来。
蝶儿退了回来,愁容满面,是宫主来了吗?他们终究是躲不过的。
刚这么一想,马车帘子被墨七一把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他无比惊喜的笑颜。
“蝶儿,宫主赦免了我们,咱们可以回百花宫了。”
“真的吗?”蝶儿喜出望外,拿过墨七手中的信纸打开来看,“我可以回去见师傅了。”
“锵锵”的声音不断发出,白凤在马车外不知为何叫个不停。蝶儿从马车里窜了出来,高兴得蹦蹦跳跳。
在见着初夏后,白凤终于不再叫唤,却拍着一对大翅膀奔向她。
扬起一地的沙尘,毫无防备的樊锦被风带起的树叶给塞住了嘴巴,吃得一口的沙泥,气得七窍生烟。
轩辕雪陌站在初夏身后吓得一惊,提掌就要拍去。墨七也不例外,从另一端向初夏奔来,企图拦住白凤。
“白凤。”初夏轻唤,抬头仰望着这庞大动物,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这一声呼唤让两人做到一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皆愣愣地看着那对毛绒绒的雪白翅膀将初夏一把拦过,在它温暖的胸脯包得密不通风。
这平时高冷得不能再傲娇的动物在见着初夏后一切都化为浮云了,看着白凤弯下它长长的脖子用头去蹭怀里人,墨七脸上的表情岂是惊骇两字能形容。要知道白凤除了宫主,是谁都妄想碰的。就连平日里宫主下命令让它驼人,它都是只让那人在它背上的垫布,谁要是不小心碰了它的羽毛,就必定会从万丈高空摔下来,死得残不忍睹。
除了宫主,白凤何时对一个人如此热情过?
突然想起上次在百花谷也是如此,可从前也没见白凤对罂粟如此热情呀!
殷木扭头一看樊锦,笑得差点儿岔气,头发散乱,一脸怒气,嘴里还含着一片绿叶。
“呸,这臭鸟儿一定是公的,见着美人就双眼冒桃花。”樊锦愤愤不平地将吹到嘴里的树叶吐出来,说话间更是指手画脚,愤愤不平。
白凤松开初夏,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弯着脖子将头凑到她手掌,一副极其乖巧的模样。
陌上清风,她仿佛就是那隔世的仙子,从九霄云外携白凤而来。窈窕动人的身形,乘风飞舞,那灿若星光的笑脸竟是无与伦比!
众人看着这一幕,这样的女子,怪不得被世人称道,有谁能不为之倾倒。
墨七突然心里就恍然过来,他是抓不住她的。
轩辕雪陌凝目皱眉,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阳光下她秀丽绝伦的娇靥,神情凝重。
“载他们回去吧!”初夏拍拍白凤的头,众人才从一阵失神中清醒过来。
蝶儿与墨七一走,这一众人才终于安静了许多。初夏又困倦在轩辕雪陌怀中睡了去,这些日子,她清醒的时日是越来越少。可云霄给她探过好几次脉,也侦查不出什么端倪,正因为这样,才让轩辕雪陌更加担心。
不自觉地将怀里人又搂了搂,见她香甜的睡颜不由长舒口气。只要她在他怀里,如此便好。
“轩辕,清风传来口信,太子和太子妃已登门府邸。”云霄神情凝重地看着马车中的人说道。
“喔?”轩辕雪陌扬眉,似是惊讶,却又是意料之中,“来多时了?”
“刚刚进屋,有老伯在,应该能抵挡一阵。”
“早猜到他会来,没想到这么快,亏得本王赶了回来。”
“那我们……”
“从密道进。”
“是!”
夜色正浓,轩辕府却烛火通明。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张强韧的网,将占地几百亩的府邸包围,紧张的氛围也从太子与太子妃进门的那一刻开始。
大大的王府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跪落一地,犹如蝼蚁。
“免礼。”
说话人一身杏黄色的四爪蟒袍,清秀的脸上表情淡淡,一双晶亮的眸子从一进门就不停转着,颇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殿下,王爷病重,不能亲自迎接殿下……”众人起身,为首的一老奴说道。
“闭嘴!”太子身后闪出一中年人来,一声轻喝,打断老伯的话,脸上是极为不耐烦的表情,却还是暗暗压制了些,“太子殿下没问你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白无殇。”李渊侧头瞟了那人一眼,他见此自是低头退了下去。
“孤知道皇兄病重,但多日不上早朝,边关战事吃紧,西北又是旱灾连连。孤今日来就是想皇兄帮忙拿拿主意,你立马让他来见孤,孤和太子妃就在这厅堂等了。”
说完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才不管他身旁的女人是否跟得上他的步伐,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在人群中特别显著。
“太子殿下,不是奴才不去,王爷日夜咳嗽,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医说不能下床走动。”
“不能走动?”太子妃不紧不慢地跟在李渊身后,娇滴滴的声音带着一丝故意的惊奇,“殿下,王爷的病已到了如此地步,都怪咱们没能早些来探望。”
说着,太子妃将手中的锦帕掩住半张脸,眸光流转,竟真的几许泪水包裹在眼眶,十足一副自责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感慨,女人,真是天生的戏子。
“带路,王爷在哪间房?太子与太子妃要亲自探望。”白无殇在一旁随声附和。
“这个殿下怕是得慎重,王爷的病,唯恐会传染,到时候……”老奴是一推再推,额头上的汗水颗颗直流。他不知道,轩辕雪陌他们已经从密道赶回了府邸。
“太子殿下与本宫担心王爷的病,是担心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今儿既然肯来,也自然是不怕遭传染。”太子妃也显得有些不耐烦,转身撇了老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