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可我还得仔细琢磨琢磨,看这草药到底能不能医治思竹的痴傻。”
初夏长吁口气,这几月来,思竹身体上的伤倒是医治得差不多了,恢复得挺快,但他脑后那个血包消得极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恢复记忆。
再加上上次去对面山上取药,回来后发高烧了好几天,痊愈后问他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又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所谓的夫君黏她黏得要命,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让初夏几尽抓狂的是,那磨人的妖精就连晚上睡觉,也得看着她睡着了他才肯睡。
古月不在的这几天,她每日照料百花谷这些药草,是有些疲乏,吃过晚饭,早早地就回房歇息了。
“娘子。”伴随着来声,一个身影便趴在了她的床沿。初夏闭眼假寐,企图蒙混过关,谁料他好像并没有走的意思。
良久,既未听见离去的脚步声,又未感觉到屋内其他人的存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屋里到底还有没有人。
又过了些时日,仍旧没有动静,初夏实在是熬不住了,不由睁眼来看。这一睁眼,四目相对,半响无语。
“娘子,你好美啊!”男子说完,笑着一脸灿烂。毫无悬念,初夏再次被眼前的妖孽迷得七荤八素,见他一次,便会被这张脸迷去一次心智。
男子低着头,这点距离,仅差一点儿,便就碰到了初夏的鼻尖了。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她的脸上,淡淡的青草香不由红了她的脸颊。
初夏回过神,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扇去,准确无误地挥在他脸上。
“滚开。”
于是,可怜的他捂着脸颊,一脸委屈,双眼储着泪光星星点点,看得初夏满心感叹!
尤物啊,尤物!
“娘子,你好凶……”男子蹩着嘴,娘子真的好凶。
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妖娆的男子,转眼凝目,都是一幅美到让人嫉妒的画。
“你到底是谁?”初夏对上那一双盈满水雾的眸子,眼神如锐利的尖刀,企图拨开表面的平静,想要看透他。
“娘子,我是你夫君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男子说着说着,又是莹莹泪水,一幅将哭不哭梨花带雨的模样。嘴里噼里啪啦一大堆,颇有山雨欲来之势,还顺势往她身上黏糊。
“闭嘴,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初夏想到当时,他一口咬定她是他娘子,而她根本弄不清楚状况。说得越多就自然错得越多,不说便是最好的选择。某天古月突然问到他的名字,她一眼瞧见屋外的翠竹,便随口说了个。
缓沉冰冷的语气,初夏冷眼相待,寒入骨髓的神情却对某人无丝毫作用。
“……”
半响无语,只见男子一脸委屈,泫然若泣。他眨巴着双眼,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黯然得连窗外明媚的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可恶,他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她呀!
“说、说话啊?”忽闪而过的慌乱令她心跳如鼓。
“不是你叫我闭嘴的嘛!”
他委屈地说道,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初夏极其无奈地吐口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初夏再次耐着性子问道。
男子挽着初夏手臂,将头耷拉在她小小的肩膀。他咬着唇,澄澈的眸子转了转,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见他张嘴,又闭口,让初夏竟紧张了起来。他伸手挠挠头,长长的睫毛眨了又眨,想了好半天以后才回答道,“娘子,这个问题好难哟,我不知道,头好痛。”
初夏咬牙,恨不得狠狠敲他一下。忍住脾气,当即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咝──好疼!”男子吃痛地皱眉。
初夏白了他一眼,那么大一个血包能不疼吗?和前些天根本没什么变化,好得太慢了。
“好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初夏舒缓了语气,有些哄人的亲昵。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是什么?”眼尖地瞧见他颈后脖子的异常,初夏将他稍微推开些,见他颈子处有一条黑影。
指尖撩开他的衣领,发现那是一条像是长在身体里的东西。
她皱眉,解开他腰间的衣带,一手就将他拽了过来趴在自己腿上,然后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拉扯,衣物利落地滑落至腰际,露出精壮结实的身体,动作一气呵成。
只见一条黑色的东西从他的颈子沿着背心一路向下,一直延伸到腰际。
这是什么东西?
初夏眼睛一亮,直觉告诉她绝不是中毒,他身上何时多了这东西?
她微凉的指尖轻触那黑色的东西,描绘着它一路下滑,惹得男子在她怀中一阵发颤。
“娘子,我冷。”
委屈的声音传来,初夏才恍然回神。
“哐”地一声,支离破碎的声音响在门槛,初夏侧头去看,蝶儿搓圆了嘴看着眼前这一幕,双手还保持着捧碗的姿势,碗和药汁却泼落一地,碎成了渣。
呃,天呐,神仙姐姐也太……豪迈了吧!
一秒,两秒……
时间像停止了似的,蝶儿恍过神,脸蹭地一下就烧成了天上的太阳,捂住脸转身就跑了。
初夏回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尤物,一下拉上他的衣服,动作干净利落到无丝毫拖延。
男子起身看着初夏红成苹果的脸,嘴边的笑只叫百花失色。
这样的娘子真可爱,真美。
瞥了眼还趴在她床沿的美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硬是让他穿出了出尘绝世的味道。
唉!妖孽啊,妖孽!
摇摇头,她颇为无奈。
她得好好想想,怎样才可以回去?或者,找到无心……
日子过得慢慢悠悠,让初夏几尽抓狂的是,那磨人的妖精就连晚上睡觉,也得看着她睡着了他才肯睡。
可就算初夏将他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气他又是放各种狠话,他也还是不肯走,她终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实在无法子,便在她床边铺了地铺,两人约法三章,才成功解决了睡觉这一事儿。
刚开始初夏满心提防,可谁知夜里睡得太沉,早上醒来思竹也早就起床,她抓不到一点儿他违章的证据,只得做罢,慢慢时间久了,初夏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后脑勺的血包每天都在上药,奇怪的是好得却是极慢。
夜色如染墨的纸,渲染着黑色的沉闷,无限压抑。看似美好的夜晚,却让人睡得并不安稳。
风扬起满屋鲜红的绉纱,是夜,兵刃相触的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
努力睁开双眼,寻声望去,模糊的视线中,两个身影不停地纠缠打斗,杀气四处蔓延,到处都是东西破碎的声音。沉重的气氛压抑地人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紧紧地瞅着那两个不停打斗的身影,一红一白,纠缠不休,每招每势狠而无情,稍不注意便会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