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任远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鼻中问着被褥的潮湿气味,心想等天晴要好好晒晒被子了。
不过现在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靠门的墙面上的一只蜘蛛。他又发现自己有了一项特殊能力,那便是能够夜间视物,虽说视力总归比不上白天,但却能清晰地看见眼前那墙上的蜘蛛是一共是八条腿,被门缝中隐隐照来的星光一照,便将斜斜的影子投在墙面之上,随着蜘蛛在墙上的移动,八条腿与影子彼此互相交错,像是一个立体的图案一样,颇为有趣。
任远看着这只蜘蛛从东爬到西,终于消失在更为黑暗的阴影之中,这才笑眯眯地闭上了眼睛,全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什么。
。。。
第二天清晨。
任远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起床了。打了一桶井水,拿了把笤帚,穿过仍在酣眠之中的仆人的院子,来到茅厕。与茅厕一别多日,那股扑鼻而来的臭味更显刺鼻。
任远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将桶微微倾倒,倒水浇在地面上,然后再用笤帚洗刷遍,如此反复多次,算是清扫完毕。
接着,任远便拎回空桶回到了自己院子,把笤帚往院子角落里随意一丢。这才开始洗脸刷牙,叠被子,做体操,所谓体操就是伸伸胳膊,压压腿,扭扭腰转转脖子,做完这些后,弯下腰将有些散乱的拾掇起来,抱了一捆走出了院子。
心噗噗直跳,不知道第一个遇见的会是谁。
然而路上一个人也没看见。
直到走到练武场边时,任远还打算先探探场中动静,没想到眼尖的几个已经发现了他,只见他一如往常的弯腰低头,显得无比怯懦。
任远一边低下头,一边准备还是一如往常的蒙混过去,最好什么人也别注意自己。只是今天场中的人似乎较为反常,原本已经非常熟悉的笑声出奇的保持了静默,耳中只有清晨的风声,和练武场四角的旗帜哗啦啦的响声。而且,原本散在各处的小孩竟然都有隐隐聚将过来的趋势,任远的眼角瞥见一波波三三两两的人向他这个方向走来,感到惊异莫名。
安静了片刻之后,练武场中的一个小孩突然尖叫起来:“任远回来了,任远回来了!!”听声音又是激动,又是高兴。
任远站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场中动静,场中的小孩也都激动高兴的望着他,任远便有点迷惑,又有点受宠若惊,难道这么多天没见,大家这么想念我的吗?然而,第一个孩子叫出声后,场中所有人都跟着叫喊起来,然后齐刷刷的往内堂方向跑去。
“任远回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这时候,任远已经预感到出事了。
但他再次表现出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呆货本质。静静的站在原处,等着事情来找他。
。。
内堂里。
“什么事,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任煊皱眉向一位长老问道。
“族长,是练武场的孩子们,吵吵嚷嚷的说是任远回来了。”
“什么?!”任煊手一松,手上的书掉落在地。脸色先是一惊一喜,接着变成暴怒状,“去!把他给我拿来!。等等,派人去再去请那个人过来,就说任远找到了。”
就在任远还沉浸在人去场空的惊异之中,只看到场子另一面突然有两个身影迅速赶来。初时看不清是谁,再稍稍近一些,任远的眼睛眯了起来,瞳孔如动物一般变成竖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以前几乎从没有过交集的两个族内长老。
两位长老脚下生风,面容狠厉,是一种夹杂着私怨却以长辈的威严表现出来的森冷表情。
这些天他们为寻找任远,可以说是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顿好觉,还经常挨骂受惊,痛苦非常。现在看到任远,如何能不怒火中烧。
“任远!”,两位长老同时口气森然的喊道。
任远吓得浑身一颤,怀里的柴木也应声掉在了地上。抬头看到两个凶神般长老,他是弯身拾起柴木也不好,任柴火散落一地也不好,两手两脚正忙乱无措。然而实际上却也不是很紧张,他在脑子里幻想着自己大大方方的说道:“找我有事?”然而这毕竟不符合他在任族之内一贯的风格。于是他还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咧嘴尴尬的笑着。
两个长老可没给他多少尴尬的时间,便伸出两只钢铁般的手臂,粗暴的架起了他的肘腋,双腿一发力,任远便飘飘然像飞了起来一般,被架着急速往内堂飘去。
“长老,这是要去哪儿啊”,被架着双脚离地的任远,仍不忘问道。
。。。。
“任远!”任煊手掌拍在茶几上,直接拍碎了茶几一角。
任远虽然觉得肘腋被弄得很疼,但在族长面前还是乖乖的低头站立好。看着族长森寒的面孔,还有今天这阵势,任远知道肯定和自己失踪有关,但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不知族长叫我来有什么事?”任远恭恭敬敬的回到道。
“哼,我问你,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我,我”任远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吞吞吐吐,还不快说!”
任远咽了一口唾沫,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简而化之地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描述了一番,当然省去了重要的部分,大略就是自己掉入河中,被人救起,一直在休养,昨天才伤愈回来。
就在任远罗罗嗦嗦的讲述自己的遭遇,时不时咽一口唾沫,低着头闭一闭眼睛,就快使自己相信自己所说的时候,突然面前寸许多的地方出现了一身黑袍,任远抬起头一看。只只见一张方方正正的脸,长眉虬髯,一派正气,只是一对三角眼精却光暗藏,在任远脸上一转而过,显得十分狡猾。
“你就是任远?”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
见任远仍不声不响的看着自己,黑衣人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愣,似乎看出了任远身体的奇特之处。
这时,站在任远一边的一个长老推了一下任远:“前辈问话,还不快答?”
“噢,是,我就是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