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淼心知虽然驻颜蛊能让百花婆婆的身姿始终保持在二八的少女时的状态,但却无法阻止体质随着年龄增长而带来的自然衰退,她现在只是外表上看着年轻罢了,实则她的身体就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般的孱弱无力。
更令欧阳淼担心的是,百花婆婆可以算是中原地区一等一的用蛊高手了,虽然她不愿提及那人的身份,但想来能积下如此恩怨的人必不简单,这位老人此行很可能是凶多吉少。
可百花婆婆的态度却异常的决绝,看样子就算不带她去,她自己也会找去的,权衡利弊之下,欧阳淼也只好答应了。
“可百花婆婆我们要如何找到那位下蛊之人呢?”欧阳淼问道。
“欧阳淼你可知如何对一个人下蛊?”
“草鬼之术向来属于口头秘传,我只是听说大多的下蛊之法多是将蛊虫藏在饭食与饮水之中。”
“确实如此,蛊本身的含义就是腹中虫,受术者必须将蛊虫摄入体内才能有所作用,但这并不是全部。”
“那还有?”
“反正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蛊虫本身还需要配合蛊师调配的秘药进行控制才可。”
“百花婆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蛊虫还要靠药物进行控制的。”
“大部分低级的蛊虫都是这样,但并不是全部,像成型的龙蛊则是完全建立在与蛊师间的心灵感应上。”
“那我们如何凭这个条件找到那位下蛊之人呢?”
“普通害人性命的蛊虫控制起来非常简单,只要将秘药混合着蛊虫一次服下便可。但这种吸人阴血的水蛭蛊却非常复杂,需要在下蛊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不断的用药物控制其生长才可以,稍有不慎宿主就会暴死,下蛊之人便得不到任何好处了。”
苏晓雅立刻说道:“百花婆婆您是说下蛊之人一直就生活在惨死的女孩周围,然后每天偷偷的给她服下药物?”
“女娃子你的确很聪明。”
苏晓雅回想了下早上案发现场的情况,那是一间三人的合租房,除了那位惨死的女生和吓坏的目击者外其中还有一人,据说是名来本地求学的高中女生,此人当时并不在现场,而且由于受害者的死因太过于诡异警方也就没对她的身份进行深究,难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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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百花婆婆跟着欧阳淼他们来到了上午的那个案发现场,此时警局的人已经全撤走了,受害者的尸体也早早的被运走了,不过地板上的那一大片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没有人来擦拭,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没错,她曾经就在这里!”百花娘说道。
“百花婆婆您是怎么知道的?”苏晓雅问道。
“这里全是她的味道。”
“味道?”
“修习草鬼之术的人每天都需要内服一些秘药来控制附在体内的蛊虫,所以每位蛊师散发出来的体味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身上总带着一股好似于墓土发出的腥味。”
“原来如此,难怪婆婆的名号叫做百花娘了,您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鲜花芳香。”
百花婆婆闻言笑了笑道:“我叫做百花娘并不只是这个原因,是因为我独门的......”
此时出租房虚掩着的门“咯吱”的开了,三个人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只见一位学生装打扮的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踱了进来。
“啊!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位少女看到百花婆婆后满脸都是惊骇的神情。
“阿朵果然是你!你躲了我整整六十年,今天终于让我寻到了!”
“姐姐既然你知道我不愿意见你,你为何一定要苦苦的找我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六十年来我就是想知道当日阿妈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为何还要来问我?”
“即使族长这样说我依然不敢相信你竟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我想听你你亲口告诉我。”
“没错是我杀的,姐姐你满意了吗?”
“为什么?阿妈不仅教给我们草鬼之术,而且待我们视若己出,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因为当日她发现了我在修习血蛊之术,她要废了我的蛊虫。”
“血蛊之术是要靠牺牲活人施展的邪术,你难道忘了当日阿妈让我们赌咒过什么了吗?你这样做就不怕应誓吗?”
阿朵冷笑了一声道:“应誓?她们的血肉化作了我的蛊术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阿朵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曾经善良的女孩哪里去了!”
阿朵的眼光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够了!姐姐你和阿妈一样就只知道责怪我!”
“没错,我是不好,连我自己有时都厌恶自己!我修习血蛊术害了无数的人性命,我杀死了阿妈我禽兽不如。而姐姐你总是如此的光彩夺目,世间最毒的蛊虫是你培养的,独一无二的百花蛊是你创造的,危害全族的瘟疫是你治好的!所以族人们将最华美的珠宝和服饰献予你,无数年轻的小伙子把你奉作仙女般的歌唱颂扬,就连高傲的大土司在你面前都不得不心存敬畏。”
“你是全族的太阳,阿妈因为有了你这个女儿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她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你的身上,她把全部的蛊术都传授给了你,就连家传了千年的龙蛊也早早的给了你!”
“而我呢?我呢?我注定什么也没得到,注定什么也不是,就连当你陪衬的资格都没有!当你被无数的族人载歌载舞的大声颂扬的时候,我只能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默默地忍受着背后的那些指指点点。全族人都在议论聪慧的百花娘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愚笨的妹妹,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
阿朵的这番话听得百花婆婆心中一阵的酸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会这样想,于是道:“阿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历来草鬼之术只能单传,她希望你可以像名普通女子那样幸福地活着,而不像她那样注定孤老一生。”
“为了我好?姐姐还是收起你的那些假慈悲吧,像你这种整天被人家捧着、供着高高在上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阿朵!”
“行了!姐姐想知道的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如今再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不!阿朵念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如果你保证今后不再害人的话我可以放过你。”
阿朵语调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气说道:“放过我?你以为你还是六十年前的百花娘吗?你现在不过是名披着少女皮的糟老婆子罢了,而我用血虫蛊吸取过上千名少女的阴血,不仅得到了真正的青春永驻,而且功力早也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