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年前。
我自一片黑暗中醒来,睁开眼,眼前是月光洒下显得神秘而郁郁葱葱的树林,枝繁叶茂,接青叠翠,丰草青藤。
身下躺着如茵的绿草,夹杂五彩缤纷的野花,花香袭人。
抬头看那星辰万里一轮明月,却发现身边的万物皆发出萤萤幽光涌入我的体内。
我呆愣于地……我是谁?
再抬头看那明月圆盘的明月,一个男子乘着月光缓缓而来,远看其衣摆若层云舒卷,在空中飘舞翩跹,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如洗月光洒在其身,渡成一层银光笼罩,恰似画中之人,天上之仙,风雅无双,遗世万千,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世间万物皆是陪衬。
那男子踏着皎洁月光飞至我跟前,长身玉立。
近看其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裒如充耳。
泼了墨眸子仿佛夹杂了世间所有的光辉,似皎洁的月光印在其中,却幽深隽永似真似幻,黑黝如上古的苍穹般吞天沃日。
肤如霜雪似凝脂,在月光下愈发显得莹白,唇色浅淡带着浅浅的笑,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只能远远的看着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白袷蓝衫,男子身形极为欣长,蓝衫衣面上画着朵朵玉雨花,墨色梨枝上如雪六出的梨花,清傲伟岸,朵朵花开淡墨痕,不受尘埃半点侵。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
外裳绣梨花散清香,腰佩玉玲珑还暖,却寒光乍现。
见君子则,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男子启唇,声音缓慢且轻柔:“万物滋尔于生,世间润汝而长。”他微顿,蕴满光辉的眸子看着我身上的衣裳,那是由树上的白蚕吐的丝织成的衣裳,“姑娘,你莫非,诞于世间万物,是万物之灵?”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呆呆问他:“我也不知道,不过,万物之灵是什么?”
“万物一切皆有神识,万物有灵,万物生灵。”他声线极为清浅,似一眼泉水潺潺流至我心间滋润了心田,又似一弯明月缓缓照至我心间耀眼了整个心房。
我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看向他:“君子可是天上仙?”
男子对我的反应轻笑了一声:“嗯。”
“很厉害的那种吧?”我眨着眼看他。
男子笑着摇头:“一界提不上名的小仙罢了。”
闻言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些失落,拧眉道:“君子可否为我指一条去路?我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却还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这六界红尘千千,污浊滚滚,烟花市侩,委实不是姑娘该去的地方。”
我还是拧眉思索,复而似想通了什么,朝男子一叩首,抬头笑得一脸谄媚:“君子,我以后并无去处,一个姑娘家的独自闯荡,莫不可怜?不知我能待在君子身边否?”
“若不怕仙界的诸位神仙,往后你便跟着我吧。”他朝我点头。
我站起身看向那个高了近乎我两个头的男子,笑道:“君子,你叫什么?”
“世人皆唤我顾扶九。”
“那我能叫你顾君吗?”
“可以。”
“顾君你多大了?”
“二十二万岁。”
“在仙界是做什么的?”
“一个默默无闻的地位。”
我沉吟了一下,红着脸问顾君:“家中可有妻眷?”
顾君笑得温雅,“暂无。”
“可有亲人?”
“暂无。”
我絮絮叨叨的问,顾君笑得温雅,极有耐心的答。
……
万年后的我回想当时的我为什么想要跟在顾君身边,应是沉沦于顾君的美色了罢?
如若当初顾君并没有遇见我,我亦没有沦陷于他的美色,我也没有说出想伴他左右的那席话,我们的人生是否都会不同,是否也就没有了如今我帮他守着神器守望镜,待着他的归来无期日。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