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蓝衣翩跹,白裾飘然,笑的温雅好看,透着淡淡暖意,眼中也带着笑意:“你这几日去哪了?”
我干咳一声,只觉被顾君的笑意炫花了眼,心中砰然心动,脸上也微微发烫:“去冥界转了几日。”我不懂顾君为何朝我笑的这般好看,莫不是又把我当成了梦离,想到此,我脸上的热意微微散去。
顾君笑颜不变,朝我道:“你去梳洗一番,待会儿不胜春该来了看到你这个模样又该笑了。”
我听话的点头,顺从的转身朝屋里走去,转身之际 我听见了顾君一声重重的叹息,我不由也跟着叹气。
打开房门,屋中清浅的梨花香扑面而来,我顿时呼吸一窒,却又很快释然了,这梨花香应不是顾君身上的香味吧,而是梦离曾经的香气。
犹记初到顾君府邸之时,顾君安排我住进了他卧室旁的一间房中,颇为女性化的一间房,大到有绯色纱幔,仕女画屏,白色花架,嵌玉木床,梳妆台,小到有胭脂,青盐,步摇,木梳,玉钗,玉镯,明镜……
所有女子房中该有的东西,房中都有,这里应该曾有一个女子住在过此处吧,且一点尘埃都没有,要不就是曾住在这里的女子刚走的时日不久,要不就是有人天天打扫这间房。
当时的顾君朝我笑道:“既然我将你带了回来,便安心住下吧。”
回过神来,我摇了摇还略有些疼痛的头,举步迈进房中,无视那抹梨花香,径直朝床铺走去。
那“孟槐”蛋依旧原封不动的躺在床上,我心中一动,不由笑了起来,这“孟槐”蛋极为珍贵,世上都没几颗,待孟槐出世,那便是我一人独属的了。
这孟槐……那梦离该是没有的了吧?幸好,我还有孟槐,我甜滋滋的想。
沐浴过后,我随意的披了件白色袍子就出了房门,不胜春早已到了,正神色严肃的同顾君高声阔谈着什么,我从未见过不胜春如此紧张而严肃的表情,不由也对他们谈论的事起了兴趣。
我慢慢走近他们,不胜春看了我一眼,倒是没说什么,皱眉与顾君继续讨论着,说是讨论倒不如说只是不胜春一人在说着话,而顾君笑着淡雅的饮着酒,一言不发。
不胜春皱着眉朝顾君大吼:“这次战役你又不准备去吗?!你为了梦离颓废了这么久了还不够吗?!”
顾君却依旧只是笑,笑的浅浅淡淡不置一词,我看出他的笑意未达至心中,笑的就没那么温暖儒雅了,委实不好看。
不胜春又一点也不顾形象的吼:“天帝这次向你下达死令!你若不去,仙令处死!行之腰斩!”
我愣在原地,看见了顾君握着酒杯的手指逐渐发白,他眼角好似瞥到了我,转身目光含着笑意的看我,我微一愣,略有些自作多情的觉得顾君看向我的眸子温柔如水,夹杂了一丝痛意与迷茫,还有那彷徨。
顾君朝我抬了抬手,柔声道:“阿离,过来。”
我心中依然一窒,面上却波澜不惊,依旧乖顺的走了过去,坐至他的右手边,朝他微微一笑。
不胜春对着顾君又是一阵吼,想必是气极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顾扶九!!!你到底听我说没有!!!”
顾君朝他淡定一笑:“听了。”又腾出一只手揉我尚还有些湿润的发顶。
不胜春显然真的被顾君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惹恼了,妖媚不复,轻佻不复,“所以你的抉择呢?”
顾君握住我的一缕发丝用手细细的理顺它,“明日我会亲自向天帝去禀明的。”
不胜春媚目圆瞪,似乎是自己也知道了自己也劝不了顾君,只好对我撇嘴,暗示我好好劝劝顾君,我心中一沉,却是点了头,答应当他一回说客,不胜春这才收敛了些许的怒气,挥袖匆匆的走了。
我略带犹豫的看了一眼正在做梳为我理头发的顾君,不去战场便要被天帝腰斩,战场上尚还有一份生机,更何况还有不胜春保证着,既然两边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我是不会承认我是想让顾君从梦离带给他的颓废中走出来才答应给不胜春当说客的。
顾君朝我轻轻浅浅的笑,似乎对自己的生死都表示一种漠视的感觉,他允诺我:“我会去的。”
我这才呼出一口气,顾君的袖间有着浅浅的梨花香,为我梳发时便时不时有着花香钻入我的鼻翼。
我听到顾君在我身后轻轻念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