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还写下了作品详情。
作者:我墨风流
时间:天刹十二年十月四日
地点:瑰晗浮黍西城岚阴街颦镶居三楼画室
作品名称:人神共愤的退化程度--人猪共粪
……
白司霂压抑着现在的情感,看着举着画得意满满的那个人,眼神淡淡。
画画的那人更加趾高气扬的,他摇着扇子,咿咿呀呀唱戏般地叨叨:“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画你认前朝。人生自古谁无死?便生我墨最风流!”
“咔。”一声,似乎什么断了。
“嘭。”一声,似乎什么倒了。
“啊!”一声,似乎,哦不,有人凄惨的哀嚎一声。
白司霂淡定地跨过他的身体。冷冷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打在你身上。上穷碧落下黄泉?打死你又不付钱!”
染檀鼓掌叫好。
最后完成的那人,画好后就把被打倒在地的人扶了起来,看了看他的画,然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道:“画,不分好坏,你不用如此气大,我倒觉得他画得不错,很像你。”
白司霂不屑地瞟他一眼。眼神有些阴恻地看了看他留下的画。
画上,是她熟悉的飘逸而深沉的眼,熟悉的冷然睥睨的脸,但那张脸在对着翩翩而立的染檀时,竟然夹带了连她自己都几不可察的柔和。
柔和得让她觉得不是她,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但那双孤僻高傲眼睛却又是她,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瞅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当天晚上,白司霂拢着袖子闲闲倚靠在椅子上,看着染檀和星玉打闹,摸着手中染檀栖身的温润夕佩,眯着眼睛看白日里他们所作的画,缓缓喝着无滋无味的白水。
一张张画铺成了厚厚的一叠,每一张画上她的容貌都各有千秋,绘的人不同,人的心不同,心中念的不同作出的画自然也就不同了。可真正将她画出来的却是最后那人的画。
不是画得多么栩栩如生,不是绘画的技艺多么精巧妙笔,而是能够将她表现出来。最吸引她的是画上的她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最为纷杂且难画的地方(对我来说。),而画上,她的眼睛并不大,生一双狭长的眼睛,浓密而纤长的眼睫将当时翻波涌浪的眼中的情绪遮盖了不少,而眼角处一笔勾翘将眼角微微向上一挑,描出一份风流姿态。
竟然和颜墨生得有些相像!
不过,如果说颜墨眼角勾出的是一抹邪气,那她的眼角勾出的便是一份与生俱来的睥睨之态。
而这人下笔如挥落笔生花,将她的这抹情态恰恰勾勒出来,加之今日白司霂的思绪有些飘忽,那一双眼又含带了一抹朦胧与迷茫,悲凄而清冷。
看着这双眼睛,就连白司霂都觉得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眼睛。她那清明如冬的气息,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复杂难辨了?她那自认为平静的湖般眼何时泛起了波涛?
她皱着眉,那场梦魇,对的,那场满是凄苦的梦。
思绪回归,白司霂转眼看见厢房里陈设新奇,一切似乎都陌生起来,而她坐着也觉得摇晃,踩着地也觉得无力,仿佛现在还是身于梦魇之中,
一丝丝一缕缕的幻景纠缠。
一直冷然着脸的她竟觉得屋中透着淡淡忧愁,而忧愁中的是染檀的隐隐轻笑,他道,“看你如此思念今日之事,怎么觉得…你思春了?”
白司霂“呵……”地浅笑一声,瞟他一眼,继续喝白水。“看你如此吃味,怎么觉得你更加傻叉了?”
白司霂摇了摇头,抬眼看见那扇轩窗,皱了眉道,“我的匕首该怎么办?”
染檀不置可否,悠悠地晃晃肩膀,道,“凉拌!”
一大杯水也喝完了,她开始吩咐。“星玉,睡觉。染檀……快滚。”
吹熄了细烛,一片黑灯瞎火的安静中,染檀挑了挑似墨点染的眉。
……
夜风轻轻地拂过,原本就微微敞开的轩窗“吱呀。”一声打开了。
那百般难描的人静静立于浅浅月光之下,端丽冠绝的他容貌刚刚隐在暗影里,只映出那一条轮廓流畅。
本就还未睡熟的白司霂一个翻身坐起,近乎冷然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我。”
那人看着她的眼睛,再看看她摊开的素手,细润如脂的掌心恰恰接住了经过他投射的那抹月光,他轻轻笑了笑,暗暗无声。
“这便给你。”
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落下了几样小物件,物件迅速分散,一些落到了白司霂手中,一些落到了房间四角,精准无差。
房间四角散发着昏暗的幽光,她看去,好像是几枚夜明珠。掌心一把匕首,一方锦缎。身前还有一丝质的大包袱,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白司霂再抬头时,他已旋着风卷出了窗外,她那桃花瓣般的薄唇轻启,道出此时对他的真是印象,“奇葩。”
人已离去,徒留空窗大开,投月光缕缕,生丝丝忧愁。
她撇撇嘴,她继续低头看向手中,这已不再是她原来的那把刻着小狐狸的匕首了。
薄如纸页的刀,闪着锋利的刃,放在她手上似一汪清潭,不见了刀影只落了容貌。
刀柄奢侈地镶着上好的软玉,生恐磨伤了手部玉肤。白司霂随手一插,刀刃深入了那张“逍遥香床”
……
白司霂点点头,恩,好刀。
一手轻轻拔出,刀影流畅,毫不怜惜,于是那“逍遥香床”永远地留下了一个细细的裂缝。
刀已试过,她瞟一眼眯着媚眼,表情不是很好的染檀,轻轻打开那一方锦缎。
锦缎里包裹着一枚环佩,镂空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白英花,娇嫩的花瓣旁垂着细柳,几缕红穗落在掌心,撩拨得,丝丝的痒。
…………
第二天,白司霂就带了染檀星玉出了颦镶居的门,当然,染檀还是白笠遮面,只露腰枝摇曳。反而更加吸引人视线。
而她去了当铺,典当了那人给她的一枚珠……如果你问她为什么不典当完,是因为……
并不急需用钱的白司霂大步入了一家普通的当铺,冷然着脸将自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夜明珠拍在了柜台上,“给我当了。”
声音气势如久居高位的上位人。
那当铺老板两股战战地揉着脸上残存的眼屎,看清了珠子才大惊失色地将手连忙放在衣服上擦拭干净。抖着手将那珠子捧在手心,眼神发直地道!“这这……这珠子,我们当不得……”
白司霂蹙眉,问他:“为什么?”难道这珠子是什么皇宫贡品还是什么违禁产品?
那老板哑着嗓子,畏畏缩缩地样子,想碰却不敢碰。“我们店里……当不起呀!”
白司霂有些莫名,问他哪当得起,她去那儿当。老板立即说了如何去那个地方。
于是乎,白司霂来又左拐右转绕到了瑰晗最大最宏伟的一家当铺。看着门前的一则广告语,有些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