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之清听到“千刀万剐”这四个字时差点救晕了过去,等他镇定下来后,顾不了在场的大小官员立即冲到弘历面前跪下哭诉道:“也不知道那刘大人在少主子面前说了些什么,惹得少主子生这么大的脾气,奴才错解您的意思是奴才的过错,可还请少主子念在奴才的一片赤胆忠心上面给奴才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牛大人,那对男女烧了没有?”彩蝶走来问道。
“今天准备行刑,这时候估计快点火了”,牛之清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好,我们快去救人!”彩蝶忙大声喊道。
“牛之清,如果他俩被烧死的话,你就陪葬!快带我们去救人!”弘历大声说道。
牛之清忙站了起来:“就在我家祠堂,我马上派人去阻止。”
“阿桂,牵马来,我们马上走!”弘历大声命道。
牛家现在的族长是牛之清的大伯牛永贵,此时他正站在高台上宣布族规,而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两个人丝毫没有心情去听这些冗长枯燥的家法家规,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他们的家,他们一点也不关心。
宣布完族规后,便开始点火,也许是上天有眼,刚把干柴点燃,天上就下起了雨,把刚燃起的火苗灭了,这可把族长牛永贵弄急了,眼看就要错过吉时了,淅淅沥沥的雨就是不停。
“这对狗男女实在是太肮脏了,上天都不要,把他们装进猪笼里献给河里的龙王!”族长突然想出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方法。
他这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下去,低下的子侄们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而来这里看热闹的村民中一些年老的人则说道:“这牛大户家的猪笼都装过三个寡妇了,如今装一个不是寡妇的人,是不是不吉利啊。”
这话刚好被走来的族长牛永贵听见了,他生气地说道:“闭上你的臭嘴,无知乡民都知道些什么!”
尹继善等人赶到祠堂时却发现整个祠堂空空的,弘历见此还以为是牛之清再骗他:“阿桂,把这个戏弄本王的牛之清给本王抓起来!”
“王爷息怒啊,这可能是下了雨的缘故,所以我大伯他们可能是改用别的方式了,那柴火还堆在那柱子下面呢”,牛之清忙解释道。
“你倒是越吓越聪明了,快派人去问吧,牛大人”,尹继善淡淡地说道。
很快牛之清的人就回来禀道:“六奶奶的小弟弟说,那两个人被装进猪笼里准备倒进河里去呢。”
“阿桂,你先带人去追!”弘历立即吩咐道。
“启丰哥,我们到地下再去厮守吧”,被装进猪笼的女子对那男子说道。
“老天爷也算是眷顾你我了,能让我们魂归一处,哈哈”,那男子突然狂笑道。
抬猪笼的人根本不管这些,使劲地往河里一抛:“笑什么,见龙王去吧。”
赶来的阿桂一看赶紧飞跑过来,跳身一跃硬是把装着大活人的两个猪笼拎了起来,又用蜻蜓点水般的功夫回到了岸边:“把这里的一干人等不分男女老幼一并抓起来,等候王爷发落!”
牛永贵开始还挺生气:“你们是谁,凭什么干涉我家族之事?”
阿桂懒得理他,待把二人解救出来后才说道:“我奉主子之命救你们二位,你们都没事吧?”
牛永贵见阿桂并不理他顿时火气更大了:“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老夫曾经做过福建学政,你怎么敢充耳不闻?”
“学政有什么了不起,人家阿侍卫可是御前一等带刀侍卫,你现在应该明白是谁在管你的家事了吧”,追来的鄂阳意气洋洋地说。
“为了主子安全,还请鄂小姐不要随便透露身份为好”,傅恒劝道。
这时候,尹继善和弘历也走了来,看着湿漉漉的二人,心里面不知不觉地有了一丝英雄的快感。
“这位是宝亲王、这位是浙江总督兼巡抚李大人,这位是贵地新任巡抚尹大人,这位是江都县县令刘大人,赶快给诸位大人谢恩吧“,阿桂笑着向二人嘱咐道。
“晚生彭启丰谢过王爷和诸位大人相救”,彭启丰拱手谢道。
“你是有功名的人吧?”尹继善走来问道。
“前年我中了个秀才,考了几次都没中举”,彭启丰坦诚说道。
“只怕不是智商问题而是情商太高吧”,彩蝶悄悄对尹继善笑道。
尹继善听后也笑了一下但还是忍住了:“没事,以后慢慢考,这位女子是?”
“她是我的意中人,叫应莲”,彭启丰开心地看着满脸水珠的应莲回道。
弘历也走来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置你们于死地呢?”
“此事说来话长,容晚生给王爷还有诸位大人们慢慢道来”,彭启丰今天看见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他撑腰,他也就毫不顾及了,把牛之清的种种恶事都抖露了出来。
“王爷,不要听他胡说,下官这是一时贪色,并未伤天害理呀”,牛之清忙走来跪下说道。
看着涕泗横流的牛之清,尹继善他们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带着彭启丰和应莲,押着牛永贵就离开了。
没过几天,牛之清就被革职押解进京了,牛永贵也被当地的按察使判了刑,牛家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彭启丰,我见你如此寒酸,恐怕难以度日,不知可否与我一起去江宁,给我做个师爷,每月给你些钱粮,以此度日,再加上在省城应考也方便些,可好?”尹继善看着他的破寒窑说道。
“那晚生就多谢大人了,待我收拾收拾就和大人一起上路”,彭启丰拱手说道。
自此,尹继善一行又多了两个人,再加上江南河网交错到处都是一派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象,众人都不急于行程,一路上吟诗颂歌也算是逍遥自在。
“二爷,前面就是江宁了,我们快到了”,彩蝶指着远方的小塔说道。
尹继善把手放在眼前说道:“真的快到了,我还从未来过这江南水乡呢,想不到第一次来这里居然是在清朝。”
“可惜啊,这里虽美,但在我们那个时代却是日本鬼子造成的地狱,那时我作为地下工作者亲眼看见这条小河上飘浮的尸体,河水一周内都是红的”,弘历走来感叹道。
“弘历,你穿越前的那个时代是最悲惨的,可是我们那个时代的这里却是最失望的,那一年我去南京开会,却发现整个太湖流域都是污浊不堪,恶臭弥漫,没有一点水乡之美”,彩蝶也感叹道。
“别说了,如今这个时代,这里既太平又富饶还是我额娘的老家,我们何不好好欣赏欣赏”,尹继善笑着说道。
“好吧,不说了,你去叫小娥和鄂阳她们过来,我们该上岸了”,弘历说完就向身旁的随从命道。
进入江宁城后,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士绅来行礼是少不了的,可让尹继善惊奇的是这个地方的士绅比官员多了不少啊,而且有些士绅由于曾经是朝廷大员,说起话来比官员们都还有底气。
尹继善考虑到这里的文人太多只得悄悄找来彭启丰问道:“启丰啊,你是知道的,这江浙一带的举人进士是一抓一大把,什么先生居士的,都不计其数,如今我要在这里做官,对他们应该怎么对待,你是本地读书人,给我提些建议吧。”
“大人,文人相轻,重名不重利,只有您谦恭有礼、弘扬其名声,他们自然就被你折服了,这里有一个文坛领袖之家族,你得拜访一下”,彭启丰若有其事的说。
“哦,那是谁家?”尹继善问道。
“就是江宁织造兼两淮巡盐御史曹頫家,他家上承皇恩下安黎庶,数十年来一直是文人雅客聚集之地,所以大人得重视此家”,彭启丰说道。
尹继善听后不觉的笑了,这明显就是曹雪芹的家嘛,就是不知道他家里到底有没有十二金钗什么的。
“只不过因为他家曾是廉亲王的亲信,自从新皇登基后就没有昔日的光辉了,所以很多想巴结皇上的官员都不敢去”,彭启丰又说道。
“那好,我先去见他,鄂阳,你带着锦帆和锦芸、彭启丰夫妇先去巡抚衙门准备”,尹继善走来向鄂阳嘱咐道。
“这曹家最好别去,尹大哥”,鄂阳劝道。
作为红迷的尹继善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急忙走了出来问道:“你们中间谁是江宁织造兼两淮巡盐御史曹大人?”
“下官正是,不知巡抚大人有何事?”曹頫站出来行礼道。
“曹雪芹是你的什么?”尹继善现在就想把这个困扰了红学家们几百年的问题给解决了。
“继善,你说错了,曹雪芹在家里叫曹霑,所以你应该问曹霑的出身”,弘历悄悄提醒道。
“哦,对对,就是曹霑,他是你的儿子还是你侄子?”尹继善走来向请教一个老师一样和气地问道。
这下倒让曹頫松了一口气了,他还以为巡抚大人点名自己过来是为了诘问亏空一事,结果居然是询问霑儿,不过奇怪的是,霑儿才十一岁,他怎么就知道了,难道皇上他早就在查我家了。
“回巡抚大人的话,霑儿是我哥的遗腹子”,曹頫奏道。
“哈哈,弘历,没想到这个大难题被我给解了”,尹继善悄悄对他说道。
“是啊,看来胡适是错误的,我们毛主席也喜欢《红楼梦》,不如我们就去他家看看,让曹公早点写,免得让后人为他那半成品牵肠挂肚”,弘历也高兴起来说道。
二人的异常举动到令在座的官员士绅们惊讶了,这宝亲王和巡抚之间是主仆关系啊,怎么像是称兄道弟的样子,而且这‘曹公’二字怎可配的上这个四品官员呢,还是从亲王口里说出的,真是诡异,但他们也不敢反问,只得不自然地陪笑着。
“曹老先生,带我们去你家看一下,可以吗?”弘历完全是基于尊重曹雪芹而对曹頫礼遇有加。
“王爷这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万万不敢当这‘老先生’三字,那时上书房的师傅才有的称呼,请王爷收回成名,王爷要莅临寒舍,奴才自当带路”,曹頫受宠若惊地跪下说道。
“那就走吧,曹大人,诸位还是先回去办公吧,有曹大人一人招待就够了”,尹继善说完也就跟着曹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