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然不语,看了看手里的礼品,“礼品都差不多了,就差我妈的了。”半晌,她抬头看了看顾南笙,“要不去别家看看?”
顾南笙宠溺的笑笑,伸手将她手里提着不多的礼品拎到手上,“也好,反正时间也赶得上。”
反正江希然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合法妻子,让秦朗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又有何不可呢。江希然是他的,至少,现在是。
两人买好东西要回江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日头都有些下去了,昏黄间,云层又都笼罩了上来,江希然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天,“好像又要下雪了,明明早上才刚放晴。”
顾南笙听见她小声的抱怨,给她紧了紧大衣的领子,“瑞雪兆丰年,没什么不好。你那么爱吃,明年可不能是个灾年。”
江希然打掉他的手,伸手开了车门钻进后车座,自从顾南笙上网看新闻才意识到做副驾驶的危险性,出了车祸,副驾驶第一个遭殃。他就不再让江希然坐他旁边,而是去了危险系数相对小一些的后座。
顾南笙回头照看了她一眼,又嘱咐了句,“后座上好像还有上回吃剩的饼干,你要是饿了”
“我要饿了就自己拿。知道了知道了,顾大婶。”
江希然语气不耐得很,可面上却是嘴角含笑,如春风拂面一般,笑的眉眼温柔。
顾南笙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转身发动车子。
车子在路上飞驰,天上已经开始飘雪,不大,却密密的飘着,不多时,也有了薄薄的一层,盖住了刚刚踩上去的脚印。
“南笙。”江希然将头抵在车窗上,玩了一把仰望天空的忧郁,无奈路途颠簸,震得头疼,皮肤都有些红。
顾南笙正在开车顾不得回头看她,这能从后视镜时不时看看她,“别把头靠在车窗上,一会儿该头疼了。”
江希然坐直了身体,同样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顾南笙,他开车的时候表情严肃,又会时不时的看她,突然之间,她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这两天雪下的大,咱们一会儿去堆雪人吧,我小时候总和爷爷一起堆来着,每回都很好玩。”江希然有些怀念那些小时候的时光,深陷在回忆里一时难以自拔,“那时候你们几个男孩子只顾着打雪仗,都没人陪我堆雪人。”
她嘴角含笑,将放空的视线重新投在顾南笙的背上,“恩?我的建议怎么样?家里也不用你来做饭,陪我玩一会儿。”
顾南笙打了个转,将车缓缓驶入前院,停在小洋楼的门口,又下车帮江希然开了车门,弯下腰为她挡去风雪。眼里似有繁星点点纳入浩瀚的宇宙,惊艳至极。“荣幸之至,顾太太。”
两人进屋歇了一会儿,就拉着江阙去前院堆雪人。
往日里院子里落雪都是要立刻就清扫的,只是这几天江阙说阿狸要回来堆雪人的,就没让人把雪都扫走,如今院子里除了出入的小道被打扫干净,其他的地方皑皑一片,半粒尘埃都不见,让人看了只觉心中煞那间重归宁静。
打发了顾南笙去将雪收起来以便一会儿堆塑,江希然扶着江阙的胳膊在雪地里散步,“今年二爷爷和叔叔伯伯们怎么到的这么晚?”
江希然和顾南笙回家的时候,家里连温婉和她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江尘都不在,实在是冷情的很。
江阙扫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本来也与你无关,就没通知你们,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司的账目里出现了好大一笔亏空,却查不出来是谁贪的,他们几个全在公司里查账本,对账目,就连温婉都去帮忙了,你爸爸他这阵子部队里忙,也没时间回来,这不,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你回来了,才热闹些。”
虽说当年几家都是将门,功成名就以后也都退至幕后,送了子弟去军中历练,几家的后代也都争气,在部队里都有了一官半职,而他们本家也都陆续从商,充盈家私。
江希然皱眉,随即想到当时顾父在她手心里写的字,抬头瞧了瞧顾南笙独自在那边收拾雪,一时半会注意不到这里,才低声将事情告诉了江阙。
江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眼露精光,转头看了看挽着他手臂的江希然,微微点头笑着说,“我的阿狸长大了。”
江希然扶着他的臂弯,亲昵的靠在他身上,似幼时那般,在他身边寻求庇护,讨得一丝温暖。“在爷爷身边,我总还是小孩子。”
她一撒娇,娇憨之态一如当年,眉头舒展,双眼眯成道好看的弧度,嘴角也俏皮的弯着,让何人看了都不由的心生爱怜。
江阙笑着刮了她的鼻头,摇了摇头笑道,“你啊。得得得,我刚才算是白夸你了,我的小阿狸还真是长不大。”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江阙收起唇边的笑意,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江希然,复又担忧的看着不远处的顾南笙,“南笙他,”
江希然摇了摇头,扶着江阙往那面走,眉宇之间也悄悄爬上了一丝愁绪,“看来是只是知道一些,并不全知道。”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难为他父亲为他布下这最后一道棋。”江阙微微转头拍了拍扶在他臂弯的手,“别怕,只要有爷爷一天在,没人敢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