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大家已是饥肠辘辘,有人早早的准备好干粮和点心。萧策和萧允这样的身份,即便是在书院这个不太讲究礼数的地方,饭食问题也不用他们考虑,自会有人打点。
萧策身边的吴起和徐文山,萧允身边的胡为和谢长卿,随身携带的尽是两位殿下平日爱吃的点心。
可是,萧策面对吴起递到他面前的食物却毫无兴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萧缘书架在火上的兔肉,好似那是人间美味,引得他七殿下垂涎三尺。
吴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时会意,理直气壮的问:“萧缘书,你的兔肉烤好没有?”
萧缘书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又回头看着兔肉,专心致志的握着串兔肉的树枝翻滚。兔子身上的油流了出来,掉到火里‘哧’的一声,整个树林都弥漫了烤肉的味道。
吴起被她忽视,气得咬牙,心道若不是此刻七殿下对你有意思,我早就扒了你的毛,岂能让你如此嚣张?
其他几人已经开始吃起随身带来的食物,大家不时的抬头看向火架上的兔肉、还有被火光照得脸色通红的萧缘书。大家都没有说话,好似在专注用餐又好像都在沉思。
等兔肉终于烤好,萧缘书边吹气边用手去撕,被烫到了就用手指摸摸耳朵,再吹着气撕兔子。
査君然和张逸飞见她焦急的狼狈样,也不接手帮她,好笑的由她忙碌。
萧缘书撕下一个兔子腿,递到査君然面前说:“哥哥是兄长,应该吃好的,这个兔子腿给你!”
査君然笑着接过,轻轻咬上一口,虽然只有烟味,却胜在肉质不错,加之是萧缘书的心意他自然吃得香甜。
见他点头称赞,萧缘书笑了笑,又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张逸飞,说:“二哥今日最辛苦,也应该吃个兔子腿。”
张逸飞望向她,见她一眼的天真和诚挚,在她盈盈的笑意下,他先前的伤心竟奇迹般的消去,温和说道:“缘书既然喜欢吃,那就自己吃吧,二哥吃点心。”
萧缘书的脑袋立马如同拨浪鼓般摇晃起来,坚定地回道:“不,二哥吃!我这还有!”
张逸飞不再谦让,默默接过兔腿,斯文的啃咬起来。
萧缘书再次撕下一只兔腿,孩子气的说:“缘书烤肉也十分辛苦,这只兔腿就给缘书吃吧。”
话毕,她便将兔腿用嘴含住,然后望向手里少得可怜的兔肉,再望望周围的少年都带了食物,便心安理得坐到査君然和张逸飞中间,准备享用这美味。
美味当前,偏偏,有人不让她逞心,开口道:“萧缘书,你那不是还有只兔腿吗,还不快递过来给七殿下。”
萧缘书忿忿的看向吴起,恨不得将手里的兔肉向他面门扔去,当然前提是肉已被她吃了只剩骨头。
闻言,萧策满脸期待的看向她,等着她将兔腿递到手上。
萧缘书心里有些不舍,可想着萧策平日对她极好,此番若是不给他,岂不是太不仗义?
她认命的站了起来,撕下最后一只兔腿,就要向萧策走去。
此时,伴随萧允左右的胡为出人意料的开了口道:“缘书,五殿下平日最喜兔肉,不知缘书是否愿意将剩下那只兔腿奉于殿下品尝?”
话毕,萧缘书立即感到了为难,萧策对她好,她理当仗义。可萧允是她喜欢之人,她又想爱护。她有些后悔刚才早早的咬了兔腿一口,不然就不会如此进退维谷。
萧允微微锁眉,望向胡为,却见他双眼含有深意不像是胡闹,便站在一旁静观,并不出声为萧缘书解围。
萧策却是死了心要弄清楚,在她心里到底是萧允重要,还是自己重要,也就孩子气的看着她等她作出决定。
树林里忽然安静下来,偶尔响起烤炭炸开的噼啪声。萧缘书拿着兔肉,只觉如鲠在喉,平日里好吃的兔肉也变成了烫手的山药,恨不得弃之而后快。
胡为见她半天不做决定,便很好意的建议道:“缘书既然为难,不如就由君然为你决定!都说长兄如父,你们虽是结拜兄弟,情意却胜似亲兄弟。他活该能替你做主!”
萧允看向胡为,终于明白为何三哥萧宸对胡为另眼相看,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分食兔肉,被他这样一说,却成了择主的暗示。
査君然是镇国将军之孙,却也是朝中的中立派,这次他将兔腿给谁便是投靠的信号。即便他是无心,可政治本就是敏感的东西,外人看来谁会管他无心还是有意?
査君然生性直爽却不代表他毫无心机,闻胡为所说,他不动神色的回:“缘书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请二位殿下海涵,让她一人将这两只兔腿都吃了吧!”
胡为眼中冷光乍现,快得让人看不见,笑了笑继续和声对査君然说道:“既是如此,不如就将我带来的酱鸡让给缘书。”
说着,他看了看萧允道:“五殿下和我也算是多年至交,他一直酷爱兔腿,不知君然可否成全?”
査君然好似被逼上了绝路,面上有些沉重,担忧的看向萧缘书。手握兵权的将门,本就是皇权的威胁和忌惮,他若真替萧缘书做了决定,怕是査氏一门难有安宁。可若不选,却被胡为几句话将退路堵死,根本容不得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