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够了!”徐不缓一脑门的黑线,拍案而起,却恍然感觉身子骨一软,酒劲很足,只得放下手中欲要拍出的剑鞘,瞪了两个醉猫一眼,转过头去哼哼了两声。
宁钦书却是酒劲正上,丝毫不在意,一脚踩在桌上,双手叉腰,“无边落木潇潇下!”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的洛阡陌闻言嫣然一笑,小手高举,“我知道!一行白鹭上青天!”
“好诗!”墨欢拍手附和,大笑道。
“举头望明月!”宁钦书仰头望着湖天相接的天际,红着脸很陶醉的模样。
“这个我也知道!更上一层楼!”
“妙极妙极!”
“哈哈哈!”洛阡陌双手撑着桌子迷迷糊糊站起身,一手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淌下的口水,“看我来考你!山重水复疑无路!接下句!”
“只缘身在此山中!”
洛阡陌小嘴一嘟,偏头看了看飘摇的荷花灯,“出淤泥而不染!”
“居茅厕而不臭!”
“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小生佩服佩服!”墨欢依着栏杆笑的合不拢嘴,不停地拍手称好。
“换我再来考你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
“呃——”洛阡陌挠了挠脑袋,小手轻打一个响指,面露欣喜,“想到了!”
“什么?”
“不及师姐送我钱!”
……
夏季的天色亮的很早,湖面清风徐徐,凋零的荷花灯随着水波荡漾。
湖畔风铃作响,树绿红花。
洛阡陌醒过来时已然是下午时分,墨欢早已离去,留下了一枚古铜币,上镌刻一个苍遒有力的“墨”字,道有事尽可找他。
“师姐,你怎么板着脸?”洛阡陌远远便见到徐不缓一个人独坐在一块石头上,微风吹起青丝三千,弱水静淌。
“我欠你的钱还没还呢。哼——”别过脸去,徐不缓佯装生气道,一手托着香腮。
“呃……”洛阡陌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昨晚喝酒后发生的事情,倒是一道无奈坏笑的身影浮上心头,一袭雨墨明月衫,腰款流苏蓝玉带,正微微眯着桃花眼笑看着自己,“小妞,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莫要沾酒?你喝醉时,便像疯婆子一般。”
“呃……师姐,我昨晚说了甚么惹你生气了吗?”洛阡陌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木啊~”丹唇在徐不缓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不准生气了啊!我也不知道犯了啥……”
“好啦好啦,谁生你的气啦,那个书呆子呢?”一说到宁钦书,徐不缓又气不打一出来,“没想到他还挺能得瑟的,平时温文尔雅的。居然敢取笑我省布料!看我不去踹死他!”
洛阡陌蓦然想起醒过来的时候,推了推一边歪躺着的宁钦书,却是发现他素白的衣衫上有许多鞋印,还认为是昨夜喝醉了,原来……
三人走在小城街道上,青石板的街道蜿蜒曲折,偶尔几许绿柳掩映,在黄昏夕阳的余晖下分外温煦。
走进一家小客栈,内置很是整洁,大堂里挺干净。三人坐下吃了些小菜,又喝了点醒酒茶,才各自回房。
房间在后院,虽没有大户人家的高雅,但苏铁假山,几张小桌,几株水仙,倒也有几番小趣。
回到房间,洛阡陌拂袖闻了闻身上刺鼻的酒糟味,照着铜镜做了几个嫌恶自己的表情,才吐了吐舌头去沐浴。
三人各自休憩,却是不知在她们进门时,远处假山后一个眼神阴翳的消瘦男子嗤笑了几声才暗自离去。
没有玫瑰花瓣,也没有清香的晨露,简简单单的清水,云雾缭绕。
洛阡陌脑袋倚在木桶沿上,不时摸摸香肩、揉揉膝盖,云雾中娇好的身躯若隐若现。
“咚咚咚——”清脆的叩门声,洛阡陌起身玉手一抓,足尖轻点,娇躯一转,一段方巾裹住了乍泄的粉色春光。
待收拾差不多,洛阡陌才抬头问道:“谁?”
“我,师姐。”徐不缓的声音响起。
“师姐,我在沐浴,有甚么事情么?”洛阡陌松了一口气,问道。
“没有,那屋子里有股紫檀的味道,怎么驱也弄不散,我想跟你换个房间。”
蓦然想起自小徐不缓便对紫檀的味道莫名的反感,此前西蜀之行,为了不叨扰众人才暗自隐忍。
夜晚来的很快。夜幕漆黑,偶尔的星光被云雾遮掩。
一道消瘦的身影从现在客栈后院,就着银色的月光,鬼鬼祟祟地摸索着门房。
来到一间拐角处的房间,身影顿了下来,四下张望见没有什么异常,嘴角翘起一阵邪笑:“哼,洛阡陌是吗?少爷我今晚让你欲生欲死!尝尝少爷的风月合欢散吧。嘿嘿……”
说着掏出一根黑色的金属管,又四处张望了几眼,才趴在地上,将金属管的一端缓缓伸入房门内,一阵紫色的烟气从管口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