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撬开别墅的房门时小懿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屋里的家居电器都仍健在,可以往满堂的打闹欢笑却已不复,只剩一片空荡地死寂。
“请问你与这一户人家是什么关系?”一名警察手持一本记事本,循例问起小懿。
“屋子里住着我的朋友,其中一个男生是一名漫画家,我是他的编辑,每月的月底我都会来催他交稿……可连续几天我都联系不到他,电话没人接,敲门也没人开,我害怕他们遭遇煤气中毒之类的就报了警,可是…….呜呜呜呜呜……”小懿啜泣着,因为情况也许比当初预想的还要严重。
“从现场的大量的血迹来看,不排除发生了命案。”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别墅大厅,警察摇了摇头。那儿散落了一地的黄符,地板上淌着殷红的鲜血
警察:“据你所说屋里总共住着三人一狗,可据勘察回报并未发现有人或者尸体的存在,而且屋内有来历不明的金色液体,不排除有投毒藏尸的可能。”
“这……呜呜……”小懿听得办案刑警地分析,顿时泪如雨下,显然早前的欢乐时光已经到了尽头,他们凶多吉少。
“提供一下受害者们的姓名,性别,背景情况等资料吧,方便我等调查真相,如果能找到他们本人或者作案凶手,也算是一种贡献。”办案刑警叹了口气,轻声安慰着痛苦不已的女生。
一阵冰滑,好似有什么在舔舐着自己,白云天幽幽醒转。环顾四周,床榻边坐着一个愁容满面地外国大汉,以及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
“太好了,大师父,你终于醒了。”比克手舞足蹈。
“我睡了多久?我这是在哪呢?”白云天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一个威武霸气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奋力坐起身形,怎奈一阵剧痛传遍周身,又复瘫倒在冰冷的硬板床上。
“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不错了,别妄动伤了身体,到时没人再能救你。”阴暗处行出一个面相清秀的少年,他长发飘飘身着道袍,手持一把木剑,黄符绕体。
少年面有忧色,说:“我刚为你做了法事,既然你已醒转我也该好好休息一番了。”说完他盘膝而坐。
“大师父,这位大仙说你不慎跌落山崖,魂魄四散,他连续做了四十九日的法事,你方才醒转。”比克看着疲累的少年,为白云天解释。
“星崖兄弟,谢谢你了,你又救了我。对了,我哪吒兄弟怎样了?还有我师父呢?”虽然白云天身体状况不佳,但心里仍然惦记着那场旷世瞩目的道果争夺战。
夸星崖并未答话,身形渐渐地消散、透明起来,原来不是本体,而是元神演化出的一道神念。
片刻后,少年身影不复存在,只有一张黄纸飘飘落下。
比克拾起黄纸,说:“是一封信。”递交给床榻上的白云天。
看着面色凝重的白云天,比克迫切地想要了解到师父哪吒的消息。
“云天吾兄,星崖不忍亲口讲与你听,所以留下神念与书信,望您见谅。”白云天轻轻念诵,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日大战,圣人来袭,阐教大败,庆幸的是保住了哪吒的道果。你被余波击中身负重创。因天庭通缉,我不得已把你带下凡间,可你伤了大道根基,恐是道消。吾不便久留人间,他日若有缘分,定有相见之时,别过,望君保重。”
“伤了大道根基,恐是道消!”白云天眦目欲裂,短短十个文字却将他打入地狱。
“啊!”感觉五脏六腑尽数翻转,一阵天旋地转,白云天又昏死了过去。
轰天震地的爆竹声炸响,华夏儿女迎来了举国同庆的时刻。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红。除夕到来。
可这世间繁华的一切,在白云天眼里只剩下永恒的灰,他一个人游荡在陌生的街头,万念俱灭,此时的他与擦肩而过的路人无有不同,有谁能想象两个月前他还是一位叱咤风云的神仙人物呢?
身死道消对于修士来言是最可怕的归宿,白云天虽未死却生不如死,他很想见他师父一面,可空空如也的丹田气海告诉他梦想两字至此分割,只是梦,和想。
人们喜庆相拥,开心嬉闹。一辆汽车擦肩而过,差点就撞个正着,可白云天竟似浑然不知。
“尼玛你不要命了?大过年的能不能好好走路?”司机摇下车窗怒吼,谁也不想在这天发生意外。可留给司机的只有一个凄苦的背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竟然是这幅德行。”
白云天心念灰灰,仿佛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甚至有些痛恨方才的司机,为什么不一车子碾死自己。
不知不觉,白云天不知道走到何处,只感觉口干舌燥,便走进一家简陋的便利店,一箱啤酒,坐在路边喝了起来。
“Hey boy。”有人前来搭讪,坐在白云天身边。后者也不去理会,自顾自地喝酒,他此刻很想大醉一番,能暂时遗忘所有的不快与不甘。
“诶,无视我诶,你这么屌你父母知道吗?”从语气中白云天能听出他在挑衅自己,斜眼看去,只见这人穿着一身宽松的大红道袍,掌着一面小招牌,上书:“野药算命”四个字,原来是个江湖术士。
“看你相貌就是个天生地养的天煞孤星。”相师越说越过分,好似故意来找茬。
白云天依然不语,无视了挑衅。以往他最喜与人动嘴,可自从他身体抱恙,就变得郁郁寡欢,不苟言笑。这也难怪,世间修士有谁愿面对这等灾难,堂堂一个得道神仙道行尽废,往日苦果化作浮云。
仿佛回到了孤儿院里那孤僻的孩童时期。
“嘿,小伙子有个性,不介意贫道蹭你一点小酒解解渴吧?”见白云天不言不语,相师毫不避嫌地拿起地上的啤酒海饮。
举樽海饮,不过片刻白云天之前买的一打啤酒不复存在。
白云天本以为这个算命的只是来蹭点酒喝也就任由他,谁知这人毫不害臊,将所有的酒都喝光,心中不喜,骂道:“你神经病啊?滚你妹的。”说罢拖起沉重的身躯,就要离去。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一点错愕就埋没了本心,垃圾不如!”身后传来骂声。
白云天一愣,感觉这算命的话中有话,转头看去,这才仔细看清了他的眉目。江湖术士高颧骨,塌鼻梁,眉骨突兀,眼神深邃,最特别的是他长着一张大嘴,貌似一只猿猴。
“你在说些什么?”白云天看相师容貌怪异不似常人,应是妖魔鬼怪之流,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惧这些,虽然如今道法荡然,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活在世间也没有什么意思。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与那人真是鲜明的对比。”相师一脸蔑视,盯着手指上刚挖出来的鼻屎,说:“有些东西看似没用,但只要存在于世间都是有一定道理的。”说罢一口将手指含在嘴里,竟是将脏污之物吃了下去,自语道:“这不,正好肚子饿了。”
白云天明白他是在开导自己,可看到这恶心的方式还是不忍直视,偏过头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大道理我也懂,不想听。”他自然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道理,可从新起航谈何容易。
谁知相师身形一闪,瞬间来到白云天身前,手臂一跨将后者擒住,腾云而起。
白云天大惊,骂道:“你想干什么!”
“带你一观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