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荼罗绽放,迎面正中。这火焰甚是奇特,只烧神念元神,不烧体外肌肤,一股脑钻进老道天灵盖中。
“呜哇!这是什么!”大悲的反应与他侄子兼徒弟的潘长河如出一辙,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容情可怖。
神念受伐,顿时断开了与宝器的联系。白云天得以脱困,立马拿出早前玄九赠予的先天混沌精铁收服捆仙索,将它收纳入一枚璀璨的红宝石戒指中。
自从上次哪吒将死神的戒指送于他后,他就一直摆弄研究,终于发觉了其中奥妙,这是一枚空间收纳的宝器,其中蕴含的空间比当年师父炼制的道符还高出数倍。
烛阴门众弟子大惊失色,往日道法无边的师尊此时情容狼狈,顿时手足无措。
突然有一股阴森的神力牵引,拉扯出一名烛阴门弟子的元神。一声惨叫,紫色的火焰自大悲道人的眉间蔓延而出,烧向烛阴门弟子的元神。原来这大悲灵机一动,想出了嫁祸他人的法子,得以脱困。
元神一阵剧痛,显然伤势非轻,大悲恶狠狠地盯着白云天,仿佛一只受伤的猛兽。也难怪,他元神被烧,法宝遭擒,怎能不怒,此时阴森的神力迸发,在大悲身后凝聚出一副炼狱图,图内有悲鸣哀嚎之声回荡,恐怖异常。
“好个奸道,居然拿自己的弟子做挡箭牌,如何为人师表!”白云天震怒,人师的形象被大悲道人败坏得体无完肤,重伤天下师者心。红芒一闪,他自戒指中取出贪狼仙刀,仙力驱使绽放骇人寒光,挥手斩向大悲。
大悲见无量寒芒杀伐,心里“咯噔”打了个颤,情急之下伸手抓过身旁兀自抱头惨叫的弟子。只见血雾喷薄,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瞬间消逝,原本生机勃勃的躯体一刀两断。
“你这人渣!”白云天戟指怒目,大悲身为金仙高手居然如此卑鄙,已经触怒了白云天的低线。仙芒怒放,他持刀狂砍,追杀大悲道人。
烛阴门专修元神之力,此时大悲元神重创,料想打不过白云天,只想找个机会遁走,怎奈眼前这年轻人情容癫狂,紧追不舍,缠斗片刻身上已是挂彩。
仙刀大开大合,无量的寒芒如同白云天心中的愤怒一样暴涨,威不可挡。血光划落,大悲又拉扯一名弟子为他挡刀,虽然烛阴门弟子四处逃难,但也抵不过金仙神力,纷纷成为挡箭牌。
“呜哇!你这个牲口!”间接屠杀了数条生命,白云天已是癫狂,紫色心炎窜动,围绕在白云天身围,宛若祝融降世火中至尊。身形提升至极致,白云天如同大悲的影子,无限接近。
已至近前避无可避,大悲道人看着眼前少年高举的仙刀浑身战栗,他知道眨眼之间将是身首异处,赶忙遁出了元神。只要保住灵魂不死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计。
一连百刀,大悲道人的肉身被斩成肉末,邋遢地瘫落,如同一滩烂泥,看得远处的民众吓破了胆,早前见少年样貌俊俏体态消瘦好似一个文弱书生,怎料此时宛若地狱修罗,情容恐怖,杀意弥盖云霄。
“牲口!纳命来!”紫色火焰暴涌凝聚,化作一只紫炎仙剑,爆射而去。
数息过后听得一声悲嚎,大悲道人逃窜的元神被紫炎斩破,熊熊地灼烧。
一缕青烟蒸腾,大悲千年苦修心机算尽,终是化作一桩路人门饭后的谈资。
原本人生鼎沸的集市里此时如同寂岭,白云天环顾鲜血满地、尸首凌乱的四周,心中痛楚难当。他此战心力憔悴,元神疲惫,长啸一声后只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终是不堪重负一头栽倒在地。
草木荒芜依旧,白云天再次来到了可怖的万人坑边。黑色甲猥的兵士仍然络绎不绝搬运着战死的兄弟、战败的敌人。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白云天又看到那名白发将领。他依然沉默,冷酷得如同地狱的修罗。白云天来到他身后,挥起拳头打去,他明白接下来这冷酷的背影就将下令屠杀一望无际的生灵,绝不能容忍惨剧再次发生。
拳头触碰到了冰冷的铠甲,健硕的身影不为所动,依然矗立,好似不将身后的少年放在眼里。
突然天旋地转,厚土崩裂,漆黑的裂缝撕裂人间,无数的尖石嶙峋暴露,白云天一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只感觉周身剧痛,神识欲裂,突然眼前一黑,所有的场景都不复存在。
睁开眼睛,白云天发觉自己身处在一辆简陋的马车内。坐起身来,蓦地感到一阵头痛,“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心想。
揉捏着疼痛的脑袋,白云天将头探出车棚,看到一个身着布衣的少年正在驾驶着马车前进,身边掠过一排一排的枯树,不知前往何方。
“你醒啦?”少年面带微笑,看着身旁的白云天,说道:“你已经昏迷三日了。”
白云天记得这个少年,是早前茶馆里的店小二,名叫夸星崖。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白云天甩了甩沉重的头颅,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前方五百里就是康城了,上次听闻你要去北洲,见你昏迷我擅作主张带你赶路,不会怪我吧?”夸星崖挠了挠头。
“多谢小哥,我朋友身在危难之中,我的确赶时间,只是现在头疼地厉害,仙力驾驭不妥,恳请小哥担待,载我一程。”白云天揉捏疼痛的脑门。夸星崖笑着说了一句客气,催赶身前快马,提速向康城进发。
时至午夜,康城百丈高的城墙终于完全地展露面前。
“白云天谢过小哥的帮助,如今已至康城,我等就在此分道扬镳吧,这是一件金仙法宝,你拿去典当应当能换个好价钱。”言罢白云天取出自大悲道人那收走的捆仙索,递给夸星崖。大悲道人已死,捆仙索已是无主之物,法宝内的禁制也尽数瓦解,可任他人随意驱使。
夸星崖推辞,死活不肯接下白云天的礼物,后者无奈地叹了一声,说:“等我理清楚紧急事情,定会回来找你大喝一场,到时你可不准推辞。”
夸星崖听闻无奈地笑了,白云天见他神色怪异,好似欲言又止,当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修为虽然不高,但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哎,我还是老实跟你说吧,白兄进了这康城大门恐怕再也出不来了。”夸星崖叹了口气。
白云天不解,问道:“这又是怎么说?或者是钱的问题?”
夸星崖犹豫一会儿,终是狠下心来告诉白云天,说:“你如今已是整个南洲通缉的重犯,城里肯定埋伏了强者等着你进去送死呢!”说完,他拿出一张布告,递交给了白云天。
“通缉令。姓名:不详,性别:男,实力:金仙低阶至中阶。此人于南瞻部洲西部兰谱国、隔岸乡集市内当街杀害兰谱国护国法师大悲道人以及其座下弟子三人,本王特派此令望能有高人将其擒拿归案,如有获者赏金百万,封隔岸候。兰谱王付启卓。”布告被人以神念清晰地刻画出白云天的体态与样貌,只要有人阅读,就会有神念汇聚出其形体,惟妙惟肖,百无遗漏。
“什么?那些烛阴门的败类死了就死了,好比为民除害,这兰谱过往却狗咬吕洞宾,反来通缉我,这是什么道理!”白云天怒不可解,他第二次来到仙界就麻烦不断,先是宁封子杀伐,又遇哪吒渡劫,现在为民除害却反遭陷害,果真是祸不单行。
“其实按道理来说你做的没错,烛阴门的确是兰谱国的一大毒瘤,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可按法律来说,你的确是当街杀人不假,难辞其咎,况且这兰谱国国王付启卓早被烛阴门架空,形如傀儡,下令捉拿你一点也不奇怪。”夸星崖知道白云天不谙世事,当下解说了兰谱国的局势。
“是这样么?那我该怎么办,这里离北洲七星山有多远?”白云天心里焦急,哪吒一个人在摇光山渡劫,他害怕后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自康城出发,御空飞行至北洲大概有七十万里的路程。就算你一日飞行十万里也得七日才到。”白云天听闻心里抑郁,遂又问道:“那如果进入空间虫洞呢?”
“那就快捷多了,两日可到北洲南部乔国境内。”夸星崖边说边比划着手指。
白云天听闻更是坚定了尽成的决心,他纵身一跃就要跳过墙头强行过关,怎知前者后来居上一把将他拉住,说道:“这城墙上是有禁制的,要不大家都是仙人谁还走城门?你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
看着夸星崖灿烂的笑容,白云天竟有一些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