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看向来人,被吓得不敢再有动作,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凤歌看了看正从殿门处走进来的皇兄穆安以和慕容离轩,眼里有些诧异,倒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来伊兰宫。
“太子殿下,轩王殿下,这个是后宫的事情,你们二位就不方便插手了吧?”皇贵妃有些愤恨地看着他们,咬牙切齿的说道。
慕容离轩只是径自走到凤歌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了,端起宫女刚刚上的茶喝了起来,看都没有看皇贵妃一眼,直接当她是不存在的。眼神扫过凤歌一眼,而后又看向了别处,没有吭声。
穆安以微微笑了笑,一副好脾气地说道:“后宫之事?安以倒不那么认为了。皇贵妃这是在强人所难呢。”
“本宫怎么就是在强人所难了?本宫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好,验明正身证明凤歌的清白,怎么就不是为她好了。”皇贵妃有些气愤地把长长尖尖的指甲套掐进了扶手里,留下几条深深的痕迹。
“那还真得谢谢皇贵妃的好意了,不过不必了!”凤歌态度坚决地说道。
“无论如何,凤歌不愿,便是在勉强她了。”穆安以说道。
“哦?”皇贵妃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继而又道:“如今传出了这样的传闻,试问,不验明正身有谁敢娶她?”
穆安以笑了笑,有些强势地说道:“那便不嫁好了,我们东临还养得起这么一位公主。”
“哼……不嫁?哪有女子是不用嫁人的,更何况是一国公主,岂不是让他国之人笑话东临了。”皇贵妃说完还往慕容离轩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事儿要是真传到他国,还真是贻笑大方了。
“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本太子一定会差个清楚,没什么事就不要都聚在这里了。凤歌刚回来,需要多休养。”穆安以一改平时的温和,一脸威严的说道。
“李嬷嬷,回宫。”皇贵妃恨恨的瞪了穆安以一眼,说道。
随着皇贵妃的离开,众妃嫔见没什么好戏看了,也都纷纷施施然告退了。连皇贵妃都讨不到好,她们又怎么敢拿鸡蛋碰石头。
见众人都走光了,穆安以这才走到慕容离轩对面坐了下来。
“皇兄到伊兰宫来,可是有什么事?”她问道。
“我正和轩王说着父皇后天寿宴之事,走着走着便到了伊兰宫,便进来提醒一下你,别忘了后天是父皇的寿宴啊,要一早去祝寿的。”穆安以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难道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这一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怎么样了?”在凤歌还没有说话之前,慕容离轩突然插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话。
“无碍。”凤歌看着他,语气平和的说道:“劳轩王挂心了。”不知怎的,她就想加上这么一句客套的话,以撇清和他的任何关联。
“嗯。”慕容离轩“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了,他知道,她说无碍就是无碍,也知道她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穆安以像是被他们无视了,扬了扬眉头对慕容离轩说道:“轩王,不是说好再去下盘棋吗?还有研究一下今年的河讯吗?我们这就过去吧。”
“下棋,在这里下也一样。再者,午时了。”慕容离轩透过窗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咸不淡的回道。
“嗯……这…”穆安以看了看凤歌,似乎在看她的意思。
“你们下你们的棋,午膳直接吩咐月娥就可以了。我身体不适回房歇息一小会儿。”凤歌站起了身子,对两人施了施礼:“皇兄,轩王爷,凤歌先行退下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穆安以摸了摸鼻尖,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让轩王见笑了,我这皇妹一向随性惯了。”
“嗯。”慕容离轩丝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倒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回行宫吧。”说完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嗯,离轩兄,回到行宫得跟你好好讨教一下棋艺了。”穆安以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了,方才还闹哄哄的正殿霎时空无一人,独留几只茶杯孤零零搁在朱漆描金茶案上。
凤歌并没有马上回寝殿,而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廊上。阿朵静静伴在一旁,看着回廊上掉漆的一块空白之处出神。主仆二人,各怀心事。
“阿朵。”凤歌停下了脚步,轻声唤道。
“嗯?”阿朵仍有些神游的应了一声。
“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她问道。
“啊?主子,你不要开玩笑了。”阿朵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听到凤歌的问话也终于回过神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也迟早是要嫁人的。”凤歌看了看正在枯萎的月季花,轻轻的叹了口气。花开花落终有时,这就是,命运。
“主子,我不要嫁人。再说了,只怕也没有人肯要我。”阿朵嘴上虽然说不想嫁人,但脸上的一片晕红却是骗不了人。无论是小姐奴婢还是平民女子,女儿家一生最大的幻想,就是嫁人。
凤歌看着一副小女儿姿态的阿朵,说道:“总会有人可以看的到你的美,在我眼里,你就像它。”说完,凤歌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怒放的月季花,如此美丽。
“主子,那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男子?”阿朵歪了歪头反问道。
“我?”凤歌倒是被问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远处的白云卷成一个个圈,看上去就像一个个解不开的死结。她轻叹了声:“随缘吧。”说完,便走下了白玉阶梯,往寝殿的方向走去了。在她刚刚站过的地方望过去,那株正在枯萎的月季在太阳底下散发出最后的残美,无人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