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国,流云宫
“啪”一盏九转琉璃灯碎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一地的琉璃碎片在烛火通明的宫殿里闪耀无比。一群宫奴跪在一旁簌簌发抖,低着头不敢看斜躺在卧榻上的主子。
卧榻上的美人儿,身穿大红色的罗裙,红色丝锦束带,抹胸上绣金线牡丹,雍容华贵,美艳非凡。发髻微乱,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艳丽精致的妆容,越发衬托出她妩媚勾人的气质。
这就是在东临国后宫呼风唤雨多年的皇贵妃刘心语,为东临帝诞下一位静宁公主后便再无所出,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在后宫的地位。
“真是群没用的东西,派出去的杀手连个小女孩都搞不定。还敢自称是“天下第一楼”。哼,本宫看明儿个不如都改名叫天下第一废物算了。”皇贵妃手中不断把玩着她那三寸有余的护甲,意味不明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奴才。
跪在地上的奴才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怕主子一个不高兴拿她们开刷。皇贵妃喜怒难料已是众多周知,美丽的容颜之下却是一颗蛇蝎之心。
“采儿,你给本宫过来。”皇贵妃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温柔,就像是恋人间的温柔呢喃声。
宫奴中一位年龄约摸十三岁,长相清秀,身穿粉色宫女服,梳着宫女统一的双环头的小宫女从地上站了起来。
采儿半躬着身子,踏着一碎步绕过仍然跪在地上众人走到了皇贵妃的榻前。
“奴婢采儿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采儿恭敬的跪在皇贵妃面前,稚嫩的脸上处处彰显出她那份年幼的纯真。这份纯真,让皇贵妃突然觉得很碍眼,恨不得一手把她撕碎。
“采儿,本宫平时待你如何?”皇贵妃眯着凤眼望着采儿,声音温柔和熙如春风般。
“奴婢惶恐,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娘娘若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定万死不辞,死而后已。”采儿跟在皇贵妃身边三年了,对皇贵妃的性情即使说不上是完全了解也算知道几分。每次她的语气越是温柔手段就越是狠辣。
“万死不辞,好一个万死不辞!”皇贵妃突然从卧榻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采儿的头发把她的头拽了过去。
“啊…”采儿吃痛大喊了一声,眼泪的眼眶里打转,死咬着zui chun不敢哭出来。
皇贵妃并没有就此放过采儿,她的手在采儿的脸上来回fu mo。
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皇贵妃用她那长长的护甲在采儿的脸上深深的划了一下。鲜血混着采儿的眼泪,顺着采儿粉嫩的脸颊流了下来。
眼前的场景似乎更加刺激了皇贵妃,像是发现了一样好玩的玩具似的“咯咯”笑了起来。抬手又在采儿的脸上划了两下,三条伤痕纵横在采儿的脸上,再也看不出方才那粉嫩清秀的小宫女的影子。
“带下去吧。”皇贵妃似乎已经发泄完了情绪,起身让宫女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心情大好的领着众宫女到御花园赏花去了。
皇贵妃走后,留在殿内的四五个宫女围了过来,抓住采儿的手脚,其中一个宫女去偏殿端安乐汤了。
“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奴婢一命吧。”采儿不断的哭喊着,求饶着,却没有人再回答她,一个将死之人谁也不想浪费口水去对她说些什么了。
看着平时的好姐姐们一个个都围了过来,采儿绝望了。采儿不怪她们,如果她们不动手那么她们也会跟采儿一样的结果。
那么,采儿又该去怪谁。皇宫最不缺的就是冤魂,宫女太监们的命从一入宫便注定了,命如草芥。挣扎间一个宫女张开采儿的嘴巴,把一晚汤药倒进了采儿的嘴里。
一阵酸苦之味溢满采儿的口腔,采儿知道她逃不掉了。不再挣扎,任药汁慢慢地流入她的体内。
也许,这是逃脱皇宫唯一的方式,即使,只是灵魂的脱离,她也甘之若饴。
幽冥路,忘川河,奈何桥前叹奈何。
凤歌在马车的颠簸中幽幽醒来,此时的她不知道东临皇宫还有位手段毒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等着她的出现。
“你们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妥协吗?”从凤歌一醒来身上浑身无力她就知道,被下软筋散了。
东临帝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尖没开口说话。望向一旁事不关己严危正襟的穆安以,示意他开口打破僵局。
“皇妹,你都睡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穆安以从固定在马车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碟干炒雀舌,一叠春笋炒肉和一碗清粥。夹了两片春笋片到粥里拌了拌,把青花瓷碗端起递给凤歌。
睡了一天?也不知道托谁的福才让她沉睡了一天。
凤歌默然的接过瓷碗,细嚼慢咽的吃了几口粥和春笋后便搁下不再进食。
凤歌拿起一旁桌上放着的兵书,悠然地靠在靠枕上看了起来。这本兵书为前朝林岳将军所著,林岳将军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及其擅长行军布阵。老年退役后开始写这本兵书。书中细述了他从军后所参与的大小战役。
东临帝和穆安以不禁在心里微微惊讶,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啊,连枯燥的兵书也能看的津津有味。想必已不是第一次看兵书了,说不定她对这方面还有些了解。
真乃世间一奇女子也,两人心中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