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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天下之情困余生 第一卷:痴情错付空余恨 第十九章:劫后余生(三)

徐敏杰终究还是放不下云彻,将她送到了洛水,谎称是自己的侄女,交由儿子代为照顾。

徐敏杰在当地颇有名望,徐家传到这一代子息犹为单薄,他本人妻子早逝,只有徐锦寒一个儿子。索性儿子也争气,不过年方十六便接手了家中的所有事业,他便全心轩辕天下的事情。

徐敏杰的儿子叫做徐锦寒,徐锦寒给云彻的感觉是极好的,干净地很纯粹,仿若一株洁净的白莲花,通体晶莹,纵然环境再是污浊,他永远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仿佛有着净化人心的力量。可越是与他接触,云彻就越觉得自己内心的黑暗那样肮脏、那样不堪。这个时候她便会想:没错的,她是要地狱的。

云彻被安排住在徐府最为僻静的金竹园,也没用太多的丫鬟伺候。早先被喂下的毒药虽然暂时还没有性命之虞,只是再加上她以前为讨云倾欢心强制以药物为辅增强内力,造成的筋脉受损,使得她身体更加糟糕。

徐锦寒因为是家中独子,一直以来便渴望能够有一个姐妹或者兄弟,云彻来了正合他的心意,他对云彻也更加上心,有事没事便往金竹园跑,时不时便将新鲜的小玩意儿往她那里送,一见她闷闷不乐便想方设法地逗她高兴。

云彻是真的高兴不起来,但是又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便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对此徐锦寒也是深感无奈的,但幸好他没有因为云彻的口不应心就厌烦了她,反而愈加疼惜她了。

这日徐锦寒一大早便来到了金竹园,想着跟云彻一起吃早餐。正巧碰到伺候云彻的丫鬟碧桃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眼眶红红的。

“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地像是什么样子?”徐锦寒严厉地问道,在他看来碧桃的性子算是好的,所以才派来伺候云彻,不想一大早就碰到她这么晦气的样子。

碧桃一抬头见是徐锦寒,当即惶恐地道:“回少爷的话,不是奴婢的错,实在是表小姐她,她……”

徐锦寒当即便蹙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道:“表小姐她怎么了?她是我的表妹,也是这徐府的主子,莫不是要看你们这些奴才的脸色过活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碧桃慌忙跪下来讨饶,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徐锦寒有些不耐地问道。

“今个儿早上,奴婢拿了一件大红的衣裙想给表小姐换上,哪里知道表小姐突然发起疯来撕碎了裙子,连其他的裙子也不肯穿了,直说要利整的衣裳,奴婢正要去通报少爷,您看……”碧桃整理了下心神,方才开口说道。

“既然是表小姐要的,去准备就是了。”徐锦寒没有含糊,当即便说道。

丫鬟如蒙大赦,连忙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出了云彻的声音,“谁在那里说话?”

徐锦寒愣愣地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云彻,脸唰地一下子就红透了。

此时云彻还没有梳洗,一头墨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只披了一件青色的长袍也没有穿起来,中衣还露在外面,脚下拖了一双鞋。

徐锦寒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当即便红了脸。而那女子却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分明是邋遢的模样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狼狈。

“表……表小姐……”碧桃见到云彻这副样子便出来了,当即也有些呆愣,转而想到或许主子会责备她服侍不周,便要上前去给云彻整理衣服。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没等她靠近云彻便率先发了话,她也只好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表哥,进屋吧!”云彻让开了路,却见徐锦寒踌躇着不肯往里走,当即叹了一口气,独自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她便出来了,衣服鞋子都穿好了,头发也绑好了,徐锦寒这才发现她穿的竟然是一件男子长袍。

这次徐锦寒跟着云彻进了屋子,又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当他纠结的时候,云彻依然开始收拾屋子了,原本被扔了一地的裙子一件件捡起来放回原处,就好像刚才发脾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徐锦寒对此多少是有些奇怪的,当即便道:“放着一会儿让丫鬟收拾便好,你身子弱,不宜劳动。”

“表哥说的是,只是今日是我的不对了,让那些丫鬟平白无故受了委屈。”云彻虽然这样说着,语气却是淡淡的,又有些疲惫。“我平日里都不喜欢穿裙子,尤其不喜欢红色的东西,偏生今天那丫鬟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我便有些过激了,还希望不要给表哥添麻烦了才是。”

“这倒是无妨,你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直接告诉我,我差人给你换了就是。切莫动气,若是伤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徐锦寒连忙附和,关切地道。

“那就谢过表哥了。”云彻回了一句,就没再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徐锦寒没有注意,这会儿仔细端量了云彻几眼,发现她面色比平日里还要苍白地多,额头上都是豆粒大小的汗珠,紧抿着薄唇,似乎隐忍地很辛苦。当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去握住她的手臂去阻止她的动作,却意外地发现她的手臂都在颤抖。

徐锦寒心上的震惊更甚,连忙将云彻手上的东西夺下来,带着几分严厉的语气关切地道:“你的毒又发作了么,何苦这样隐忍,白白让自己受苦!快把东西放下回床上躺着,我让下人去熬药,顺便送些冰过来给你降暑,安心躺着别动,我一会儿就回来。”徐锦寒说着强行半抱着云彻回床上躺下了方才又急急地出了屋门。

云彻看着徐锦寒急匆匆的身影,唇角微扬,勾起的弧度却是讽刺至极。

不一会儿徐锦寒便回来了,下人将冰放在她的身侧不远处,徐锦寒则端着粥坐在了她的床边,半是哄半是骗地道:“我知道你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可是多少吃一点儿,要不饿坏了的话身体又怎么会好呢?”

云彻依旧紧锁着眉头,没有应声,却是乖乖张开了嘴吃了几口,徐锦寒再喂她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了。徐锦寒也不勉强,当即将手中的碗交给身后的下人,自己则拿起扇子来轻轻为云彻扇起风来了。

“表哥,我不热,你去忙吧!白白将时间都浪费在了我的身上,你让我如何过意地去呢?”云彻有些无奈地说道。按理说徐锦寒于她也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对她这样好她如何消受得了?

徐锦寒知道是云彻过意不去,便将扇子交给身后的丫鬟,对云彻说道:“若是可以的话就睡一会儿,待会儿药煎好了可千万要喝下去,这样身子才会好得快些。”

云彻轻轻点了点头他方才放心离去,走到门外的时候对守在门口的丫鬟交代了一句:“碧桃回来,告诉她好好侍奉表小姐,表小姐的病若是有什么反复的话就立马派人来告诉我。”

徐锦寒离去之后云彻便挥了挥手让丫鬟都退下去了,静静地坐在床上,即便身上如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痛难耐,但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动容,眼睛空洞地盯着不知名的远处,目光空洞迷茫,仿佛丢了魂、失了魄。

徐锦寒刚走不久,就有丫鬟来报,说表小姐又发脾气了。徐锦寒心下一惊,连忙去看。就见云彻在屋子里砸东西,丫鬟都站在外面,一个个眼眶通红,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怎么回事?”徐锦寒上前问碧桃。

碧桃原本还忍着,这会儿彻底忍不住了,立马便哭了起来。却只是哭也不说话,徐锦寒一急,厉声道:“哭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女婢不过是给表小姐喂药,没想到表小姐不过喝了一口,突然发起火来,一碗药全都泼到奴婢身上了,奴婢……奴婢……”碧桃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

徐锦寒这才仔细看了碧桃一眼,身上果然湿了一块。想来那药也是极烫的,恐怕也是受了委屈的。他也知道,云彻的脾气阴晴不定,怎么好苛责这些下人呢?叹了口气,道:“回去换身衣服,上些药吧!待会儿再为表小姐煎一碗药来。”

徐锦寒吩咐好了碧桃,这才进屋。云彻还在那里扔东西,满地都是碎屑,就是那张床也没能够幸免,大概也只是床板她拿不动了吧!

云彻就像是疯了一样,狰狞的怒容仿佛地狱里的恶鬼。

徐锦寒上前轻轻拦住了她,唤了一声:“彻儿,没事了,没事了……”

云彻果然渐渐安静了下来,可是眸子里透着迷茫,好似始终不能够回神一样。

徐锦寒轻叹一口气,将云彻抱到了隔壁的房间,让她先歇下。

后来的几日徐锦寒每日早中晚都不间断地去看云彻,云彻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安静下来的云彻总是静静地坐在窗前看书,娴静美好地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他觉得一时间没了真实性。

徐锦寒以为云彻是极美的,略带着些病态却不是弱柳扶风的模样,眉宇间的英气总是让人想起一代巾帼英雄般的人物。只是那双眼睛仿佛看穿了世事、参透了红尘,一切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入不了她的心,她也只是淡看人世而已。

这是恰巧徐锦寒不在府上,又许是实在待地闷了,拒绝了丫鬟的跟随,云彻便独自出门了。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云彻隐没在人群中,感受着他们的朴实无华,那些忧愁怨恨好似一下子淡去了,连日来压抑沉痛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连带着天气都格外地怡人,好似找到了什么寄托让她欲罢不能。

逛着逛着,便来到一家古玩店门口,记忆便像开闸的洪水般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极喜欢那些古玩,每到一个地方总是拉着云倾去看,见到了便爱不释手,非得哀求着云倾买下来。云倾也总是用宠溺又无奈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微笑着摇摇头,掏出银票来为她买下。

梁王府,她数年的心血——那个小金库大概已经被抄了吧?不过也无所谓了,一些死物而已。只是娘亲至今仍然尸骨未寒!想到这儿,云彻心下一阵绞痛,恍惚间已踏入了店门。只觉得难以承受,脚步慌乱地便要退出去,不巧有人正巧经过她的身后。

只听“啪”地一声本被女子拿在手中的暖玉跌落在地,应声被摔地粉碎。而后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她的脑后想起,云彻被推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这才回了神。

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摸过最近的一小块仔细掂量了一下,方才抬起头对上正在大发雷霆的女子。女子一袭深红色裙摆,玲珑的五官本来娇俏可爱,可现在因着一脸的薄怒失了那份美感。

云彻费力地站起了身,走向愠怒的女子,刚想要道歉,哪知那女子竟一脚踢来,正中云彻的左肋,云彻吃痛,闷哼一声,险些站立不住。

“你……”那女子看着云彻痛苦的样子有些不安,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来看看她伤的怎么样。

云彻对女子突然的进攻有些恼怒,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从荷包里拿出五千两银票来,递到女子面前,压抑着道:“这是赔给姑娘的钱,姑娘收好了。”

那女子见云彻面无表情,一点儿认错的诚意都没有,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弄坏了我的宝贝,以为有两个破钱就可以了事了吗?哼,没门!”说着便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银票,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扬,像是得胜的女王似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再次被她推到的云彻。

四周一片唏嘘,只因着女子是毫无怜惜地撕碎了五千两的银票。要知道,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有些人就是穷尽一生都未必见过五千两的银子。

云彻微微蹙了蹙眉头,缓缓站直了身子,对于这个蛮横无理的女子看都没有看一眼便要转身离去。逛了许久,她的体力已经透支了,这会儿双腿隐隐有些打颤,若是再不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晕倒在当街。

女子见再一次被云彻无视,心头已经震怒了。长这么大,谁见了她不是对她点头哈腰的,偏偏一个云彻将她无视到底,让她情何以堪?

“你给我站住!”女子气急败坏地喊道。

云彻果然站住了步子,回过头,依旧是古井无波。定定地望着女子精致小巧的脸庞,微微蹙了蹙眉头,仍然缄默不语。

女子见云彻停了下来,似乎有些骄傲,不快地道:“你弄坏了我的宝贝,就这么走了么?”

云彻心中微怒,可念及自己现在的身子绝不是女子的对手所以不得不暂且隐忍。又从荷包中掏出五千两的银票递与女子,“赔给姑娘的钱,姑娘收好了。”

“赔钱么?”女子挑了挑眉毛,接过云彻递过来的银票,挑衅地看着云彻,慢慢地将银票撕了个粉碎,一把扬到云彻脸上,显得傲慢而不屑,“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么?”

“我并未糊弄你。”云彻将身上的碎屑拍下,直视着女子棕色的秋瞳,一字一顿地薄怒道,“你的暖玉左不过三千两,我前前后后赔了你一万两银子,足够了。”

“你……”女子一时语塞。周围已经有人驻足观看了,女子感觉自己丢了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仍咄咄逼人道:“那可是本小姐最喜欢的福禄双喜,你以为自己有钱很了不起么?你一万两银子未必买得到本小姐的喜欢!现在我命令你,还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福禄双喜!”

云彻转身便要走,却再次被女子恼怒地喊住了,“你给我站住!不赔给我你就不许走!”

“我去买一个还给姑娘就是了。”云彻冷硬地说道,脚步未停,只是一抬头间望见那招牌时眼神一黯。

“买一个?”女子哂笑,一脸的傲慢不屑,“本小姐踏遍洛水好不容易选了一个中意的,你以为那么好买吗?”

云彻突然身子战栗起来,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因为是背对着的,女子的虚荣心作怪,误以为女子是在嘲笑她,又是震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云彻未答也未动,有些艰难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说话!竟然敢无视本小姐,我现在命令你说话——”女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云彻充耳不闻,仍然一动不动。

“贱人,受死吧!”女子忽而大喝一声,蓄起内力的一掌拍向云彻背心。云彻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掌,当场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

女子先前还有些担忧,看云彻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下了,冷哼一声,转身欲走。“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就放你一码,不与你计较了。”

“那就多谢姑娘了。”云彻突然开口,语气中隐含着怒气,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不如姑娘也行行好,将我的银票也复原还我吧!”

“你……”女子刚刚的愧欠被云彻一句话击得粉碎,咬碎了银牙。从腰间取下皮鞭,恶狠狠地道:“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胜得过本小姐手下的皮鞭了!”说罢一鞭子下去,云彻下意识地用手去挡脸,却在手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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