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一样了，父亲的腿伤治好了，再加上还有秦曼薇给的草药。
是时候去山里碰碰运气了。
下午收了工，姜爱国没在路上耽搁，直接回了家。
姜秀眉正蹲在院子东角洗衣服，搓得哗哗响。
他走过去：“秀眉，洗着呢，我打算今晚上进山。”
姜秀眉手里的活停了，抬起头看他，水珠顺着胳膊往下淌：“哥，又要进山？”
“嗯，”姜爱国应了一声，“进里头看看。估计得两三天。”
他目光落到妹妹湿漉漉的手上，又移开。
灶房里，张荣淑听见了，拿着沾了面粉的手撩开门帘走出来：“去深山？爱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个人……”她声音有点紧。
“娘，没事。”姜爱国没让张荣淑把话说完，声音很稳，“我知道分寸。”
姜爱国往一个布袋里塞了几块干饼子，又晃了晃水壶，听着里面水声满了，再摸了摸腰里别着的火柴和一小捆绳子。
他走到墙角，取下那杆猎枪，用块破布仔细擦着枪管，擦得油亮，然后熟练地往里压子弹，压得满满当当。
一切准备妥当。
“娘，秀眉，我走了。门记得锁好！”他朝屋里喊了一声。
张荣淑从灶房追出来，手里还沾着面粉：“爱国，进深山可得小心！那里面野物多……”
“知道了娘。”姜爱国打断她，把猎枪往肩上一挎。
姜秀眉也跑到门口：“哥，你早点回来！”
“好。”姜爱国摆摆手，没回头，大步朝着后山走去。
山路越来越难走，两边的树密得遮住了天。
空气里一股子烂树叶和湿土混杂的味道，偶尔有鸟叫或者别的动静从林子深处传来。
姜爱国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踩得很稳，眼睛警惕地扫着周围的动静。
他知道这深山里头不安生，说不定就有熊瞎子或者狼。
走了大半天，四周连个砍柴的脚印都看不见了。
姜爱国刚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耳朵就听见风里好像夹着点声音，很低，一阵一阵的，像小狗哼唧，但是又不太对劲。
他立刻停下步子，背靠着一块大石头，把猎枪端平了。
他屏住气，仔细听着。
那声音越来越清楚，还夹杂着爪子刨地的窸窣声，正朝着他这边过来。
没过多久，前面的密林里，亮起了一对绿油油的光点。
紧接着，又是一对，再一对……
姜爱国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后背有点发凉。
七八头狼从树影里钻了出来，慢慢散开，把他围在了中间。
狼嘴咧着，露出獠牙，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一双双绿眼睛死死盯着他。
这些狼个头都不小，毛色油亮，一看就是成年的壮狼。
最前面那头狼，体型比旁边的狼还要大上一圈，一身灰白色的毛，几乎是银色的，眼神冷得像冰碴子。
它往前踱了两步，其他的狼也跟着往前逼近。
姜爱国手指搭在扳机上，缓缓移动枪口，瞄准了那头灰白色的头狼。
狼群没立刻扑上来，只是低低地吼着，绕着圈子，一点点缩小包围的范围。
突然，狼王发出一声低嗥！
离姜爱国最近的两头狼猛地扑了上来！
姜爱国侧身闪避，同时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枪声在山谷回荡。
左边那头狼惨嚎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但右边那头狼已经扑到了近前，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胳膊！
姜爱国来不及再次瞄准，猛地用枪托砸向狼头！
“嗷呜！”
那狼被砸得晕头转向，攻势一缓。
就在这瞬间，狼王突然从侧面扑向姜爱国的脖颈！
姜爱国猛地往地上一滚，躲开了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剩下的几头狼也一拥而上！
姜爱国躲开撕咬，迅速拉开枪栓，再次上膛！
“砰！”
又一头扑得最凶的狼被打中前腿，惨叫着倒下。
但狼群悍不畏死，攻势更加疯狂。
姜爱国的体力在快速消耗，子弹也越来越少。
狼王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断发出低吼。
姜爱国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猛地举枪，瞄准了那头灰白色的头狼！
狼王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瞬间紧绷！
“砰！”
子弹呼啸而出！
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体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喉咙处鲜血喷涌！
狼王一死，剩下的几头狼明显慌乱了，攻势也变得杂乱无章。
它们围着狼王的尸体低声呜咽，看向姜爱国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姜爱国枪口一转，又是一声枪响，正扑上来的一头狼哀嚎着栽倒在地。
剩下的三头狼停下了脚步，互相看了看，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尾巴垂了下去，慢慢往后退，钻进了黑黢黢的树林里，不见了踪影。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姜爱国背靠着冰凉的石壁，胸口起伏得厉害，大口喘着气。
胳膊和腿上几道被狼爪划出的口子渗出血珠，火辣辣地疼。
他摸出子弹袋，倒出来数了数，只剩下两颗黄澄澄的子弹。
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劲来，站起身，走到那头被打死的狼王旁边
这狼王个头真大，皮毛灰白，油光水滑的，是张好皮子。
他蹲下身，目光扫过狼王尸体旁边的地面。
那块地被狼爪子刨得乱七八糟。
在一堆扒开的烂树叶下面，好像有截东西颜色不对。
姜爱国放下手里的刀，走过去蹲下，用手指扒开湿土和腐叶。
土层下面，露出一小截暗红色的根须。
他心里咯噔一下，动作放轻了许多，屏住呼吸，小心地用手指一点点把周围的土拨开。
很快，一整株东西露了出来。主根很粗，旁边缠绕着细密的须子，顶上的芦头像个小疙瘩，整个形状有点像个蜷缩的小人儿。
姜爱国的心咚咚地撞着胸口，手都有些发抖。
他认得，这是老山参！看这模样，年头短不了！
他轻轻地把人参从土里完整地刨出来，用手托着，仔细看了又看。
这运气！没想到跟狼干了一架，还能碰上这种宝贝。
他不敢大意，找了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把人参包好，又扯了张剥下来的狼皮，在外面裹了好几层，这才塞进背篓最底下压好。
回到家，天已经快亮了。
姜爱国提着背篓进了自己屋，关上门。
他找了个不常用的旧木箱，把人参放了进去，又用几件旧衣服盖上。
看着那个木箱，姜爱国脑子里转着念头。
这参到底值多少钱，他心里也没数。
他想起秦曼薇说过的话。
“我爹以前是开药铺的……”
或许，可以找她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