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下，村民们坐在树下聊天，就看见姜爱国推搡着刘二和王三往大槐树下走。

“这是咋了？”有人小声问。

“不知道啊，爱国这是要干啥？”

等姜爱国走到大槐树底下，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伸着脖子瞧。

姜爱国把刘二王三往前一推，俩人差点摔地上。

“说说吧。”姜爱国声音不高，但挺冷。

刘二和王三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腿肚子直哆嗦。

“爱国哥，这……这说啥啊？”刘二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姜爱国从兜里掏出那个银镯子，在月光下亮了一下。

“认得这东西不？”

“这……这……”王三结巴着。

“说实话。”姜爱国眼神扫过他们俩。

刘二咽了口唾沫，知道躲不过去了，干脆豁出去了。“是……是白知青给的。”

人群里“嗡”一声，炸开了锅。

“白知青？哪个白知青？”有人没反应过来。

“还能有哪个白知青？就孙会计家那个！”

“她给刘二王三镯子干啥？”

议论声乱糟糟的，像夏天的苍蝇一样。

姜爱国没理会那些声音，继续问刘二：“白静给你镯子，让你干啥？”

刘二看了看姜爱国，又看了看人群，心一横，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白知青说，给钱，给镯子，让我们在村里说……说你跟秦家那女娃，秦曼薇，不清不楚的，拉拉扯扯的……”

王三也跟着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对对对，白知青就这么说的，我们就是照她说的做，拿钱办事。”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这谣言，竟然是白静指使人传出来的。

“秦曼薇那女娃，多好的名声，白静这是要害死人家啊！”李叔开口道。

“白静！白静来了！”有人眼尖，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影。

白静穿着一件单薄的褂子，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她看见村里这么多人，一下子愣住了。

姜爱国转过身，看着白静走过来。

“白静，刘二王三说，是你让他们在村里传我和秦曼薇的谣言，是真的吗？”姜爱国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白静身子抖了一下，眼神闪烁，嘴唇哆嗦着。“不……不是我，你胡说八道！”

“不是你？”姜爱国笑了笑，挺冷的。“那这镯子，咋会在刘二手里？”

“我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姜爱国，你少冤枉人！是你自己跟秦曼薇不清不楚，怕人说，就找人栽赃我！”

白静一口咬定。

“就是，白知青咋会干这种事？”孙涛不知道啥时候也来了，站在白静旁边，帮腔。

“姜爱国，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姜爱国看着孙涛，又看了看白静。“镯子是白静给刘二王三的，让他们传谣，这可是他们自己说的，当着大伙儿的面，还能有假？”

白静尖叫起来：“假的！都是假的！是你们串通好的！姜爱国，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故意陷害我！”

“白知青，话可不能乱说。”

人群里，姜大娘挤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纳鞋底的锥子。“这镯子，我认得。”

白静脸色更白了，像纸一样。

“前些日子，我去镇上布店扯布，正好碰见白知青也在那儿，她看上了一块花布，想做褂子，伸手摸料子的时候我看见这镯子了，这镯子花纹挺特别的，错不了。”

姜大娘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看向白静的眼神，全变了。

鄙夷，厌恶，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兴奋。

“真的是白知青做的啊？太恶毒了吧！”

“人家秦曼薇考上大学了，碍着她啥事了，要这么害人家？”

“就是，自己男人没了，就见不得别人好，啥人啊！”

白静听着那些指责，身子摇摇欲坠。

她想解释，想反驳，可是姜大娘说得清清楚楚，镯子就是她的，她抵赖不了。

孙涛也慌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想帮白静说话，可是周围人的眼神，让他也有些发怵。

“镯子是我的，没错。”白静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但是，我没让刘二王三传谣！是他们自己胡说八道！”

“白知青，你这话谁信啊？”有人冷笑。

“镯子都拿出来了，人证也有了，还想抵赖？”

“就是，做了坏事就承认呗，有啥不好意思的？”

白静哭得更厉害了，眼睛通红。

这时候，李庆兰也挤了进来，看到姜爱国手上的镯子，眼睛都直了。

姜爱国瞥了一眼李庆兰，又转头看向白静。

“白静，镯子我先收着。至于你指使人传谣的事，你需要跟大家解释清楚。”

白静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跟大家解释。

孙涛站在旁边，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上工的哨子吹响，三三两两的人往地里走。

白静和孙涛也出来了，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他们俩。

几个媳妇子聚在一起，嘴皮子动得飞快，眼睛却时不时往白静那边瞟。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心肠那么毒！”

“可不是嘛，自己过不好，就想把别人也拖下水，秦家那女娃招她惹她了？”

“要我说，还是姜爱国厉害，一下子就把事儿给捅出来了。”

白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头埋得更低了，脚步也加快了些。

孙涛脸色铁青，握着锄头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以前他是队里的会计，所有人都巴结他。

现在可好，娶了白静这个女人之后，事事不顺，这女人是不是克夫。

到了地头，白静被分去拔草，几个妇女离她远远的，自顾自地说笑，没人搭理她。

干活的时候，李庆兰也时不时地往姜爱国那边瞅。

她还惦记着那个镯子。

姜爱国没心思理会李庆兰。

他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积累财富。

想要积累更多的财富，就得去深山。

这山里，真正值钱的，都在深处。

野猪、狍子，甚至更稀罕的皮货。

以前他不敢往深山里钻，一来是危险，二来是怕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