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场重男轻女的闹剧,没想到会闹出了两条人命。
我妈不肯再见我,我爸的葬礼也以我小产犯忌讳为由,不让我参加。
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唯一的理由就是她恨我。
我又何尝不恨自己,但我更恨的却是我的婆婆。
再次从噩梦惊醒,我不顾护士的阻拦,直接冲进了警察局。
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员,她一听说人命关天,立马激动了起来。
女警员的义愤填膺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开始踽踽诉说着自己的不幸,悲痛与狂乱让我的措辞尖锐且凌乱,直到她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你说,你和你的老公很恩爱,而你婆婆之前也从没有过重男轻女的表现?”
“是的!”
“你说,你的父母对你也一直爱护有加,却在你失去孩子那天,打你,骂你,不管你?”
“是的!”
“你说,你的婆婆亲手杀了你的孩子,但是你的老公,你的父母却还都在帮她,你的爸爸心脏病发作,也是因为你要掐死你的婆婆?”
“是的!”
三声“是的”出口,我也深深震撼于整件事情的逻辑不通,但话已出口,再矢口否认也毫无意义。
我的婆婆先赶到警察局,相对于我的暴躁与疯狂,她克制、隐忍,面对我的歇斯底里,她眼神宠溺,语气也始终温柔……
“叶凉,你可千万别吓妈!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玉林等下就来了,乖,别闹了!”
她像哄孩子一样哄我,我却透过眼角的泪光,看到她干枯的脸上尽是冷森森的凶光,附耳过来的话更是让我不寒而栗。
“叶凉,那个孩子还没有出世,你是告不了我故意杀人的!再说,没有让你一尸两命,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我终于失去了理智,抓起警局里一切能够抓起的东西,朝她砸去。
只是警局里哪里容得下我放肆,警棍加身,我的身体开始痉挛抽搐。
我的脑袋阵阵发晕,只觉得四周突然安静,再然后,一个清冽温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别怕,我来了。”
“……”
我的老公,他来了……
只是他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赵玉林,你的妈妈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
我一遍一遍的嘶喊,歇斯底里的发狂。
我以为这样就能释放出我身体里的戾气,却没想到,这样的释放会让我更快的步入绝境。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对上赵玉林狭长的眼,温柔、干净,一如这两年婚姻里的坚守。
“玉林……”
一声呼唤咔在喉咙活生生凉了我的半条性命,透过虚弱的眼帘,我看见赵玉林朝我走来,他戴了白手套的手举着一只注射器。
我的心一紧,“赵玉林,你要做什么?”
赵玉林是个医生,但却不是普通的医生,而是市精神病院的主治大夫。
他走到床前,微微弯下了身子,他的另一只手轻抚上我的脸颊,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困惑。
“叶凉,你因为孩子的事情受了太大的刺激,情绪相当的不稳定,我现在给你打点泰尔登。”
“你胡说什么?泰尔登是治疗精神病的,我又没有……”
“神经病一般都会说自己没有病!”
赵玉林的声音很冷静,他拿过棉签开始擦拭我的皮肤。
我想躲开,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张病床上,我使劲的挣扎,整个床都在嘎吱作响,可绳子绑的太紧,我挣脱不了。
“不,赵玉林,你不能这样,我没有病,你不能给我打针。”
和他结婚两年,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我对这些精神类的药品多少有些了解,平常人用了这些药品,虽然不会立刻变成神经病,但是也很容易导致脑部的一些损害,长期服用,更会头脑不清楚,嗜睡,狂躁。
他却不再搭理我,他拿着针筒压出气体,继而逼近我的皮肤,表情严肃而平静。
“救命啊!赵玉林,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老婆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扯着喉咙尖叫,恐惧与不安嘶哑了我的喉咙。
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冷漠。
“不是要离婚了吗?不过,你的声音还可以再大点,毕竟这是精神病医院,你不大喊大叫也实在太不像话!”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亏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男人,为他会有那样一个母亲而心痛,我这眼睛是有多瞎啊!
“你是故意的,你的妈妈也是故意的!你们故意激怒我,你去警察局也不是去帮我!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啊……”
我大叫出声。
注射器已经扎进了我的手臂,引起我身体的连锁反应。
我感到心脏、头和四肢在慢慢分离,双脚发抖,然后整个人慢慢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