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林倒没有因为我的耳光气急败坏,他缓缓松开我的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镇定,“叶凉,这一耳光我收下了,作为我们的离婚礼物。你抽个时间,我们把证办了吧!不过,你放心,你妈这次住院的费用,我会全出……”
“滚蛋。”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彻底打断了赵玉林的话。
我怔住,唐蜜怔住,就连赵玉林也皱起了眉头。
薄慕辰走到我身侧,一脚就踹在了赵玉林的身上,“离婚礼物只是一个耳光是不是少了点,怎么说你马上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礼给的太轻了,怎么对得起你这张脸?”
薄慕辰的挺身而出,让我的心神微微一荡,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忽视。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时候,赵玉林在这样强大的气场下,居然还会还手就给了他一拳,“你特么的谁啊?居然敢教训我?”
这一拳的力度不小,薄慕辰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色。
“你,你没事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这个男人脸上还有我昨晚留下的伤呢!
他佝偻着身子好半天一动没动,最后挺直了脊梁,他痞气的一笑,舌尖将血渍卷入嘴角,“赵玉林,让我教训你,怕是你还不够那个资格。”
他停下花头,又一把拽住了赵玉林的衣领,附耳说了几句话,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赵玉林的脸色却渐渐的白了。
他愤愤的看了我几眼,拽着唐蜜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感激薄慕辰没有继续以暴制暴,毕竟在这急救室外,赵玉林的每一分狼狈,都参杂着我的难堪。
在这样一场闹剧里,没有谁比谁更丢人,只有我,没脸见人。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去,我顺着墙面滑落地板,又被薄慕辰一把捞起,“叶凉,输不起就不要输,忍不了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我一怔,看着他,没有说话。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样一个素面之缘也只是发生在短短四十八小时之内的男人,又是如何看出我蠢蠢欲动的报复之心?
薄慕辰将我抵在墙上,伸手抬高了我的下巴,“叶凉,别让我看见的你的眼泪,靠它,你站不起来。”
他说完就抽回了手,猝然失去支撑之力,我狼狈的摔倒,额头磕到地面,痛的要命。
但不得不说,在那一刻,我是需要这种疼痛的。
疼痛让我的意识渐渐清醒,我慢慢的擦干泪水,一点一点的站直了身子,我抬起头,对着他微笑,“谢谢!”
他似乎有些烦躁,低头玩着手机,没有搭理我,却也没有走开。
两个小时候,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几个医生相继往外走。
我赶忙跑了过去,拉住一个急忙问道,“医生,怎么样了?我妈还好吗?”
医生有些疲劳,被我拉住显得很不耐烦,但却只是一瞬,他就摘下口罩,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你是病人的家属吧?病人高空坠落,所幸的是后背着地,胸骨内脏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大腿骨折,髋骨断裂,但这些都不是最麻烦的……”
“说重点!”薄慕辰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
“是!”医生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病人血型是少见的rh阴型血,血液流逝过快,又补充不及时,大脑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且求生意识薄弱,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如果长时间陷入昏迷,如果二十四小时还不能醒来……”
我的身子一晃,差点又栽倒在地。
“就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薄慕辰一边掺着我,一边帮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事。
“是!”
医生的话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给了我一个透心凉,昨晚我的母亲对着发疯似的咒骂,我觉得聒噪和委屈,却没想到,今日一早,她却再也和我说不了一句话。
病人在病房里跳楼,影响恶劣,警方很快介入调查,但鉴于我的母亲昨晚是服用过多安眠药剂,有自杀的倾向,又很快结了案。
医院无责,赵玉林和唐蜜亦无责。
只有我,在母亲自杀入院的当晚疏于照顾,受尽千夫所指。
我的世界全然坍塌,愤怒与委屈夹杂,最终也只剩下颓然和无能为力,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气体的气球那样,软绵绵的瘫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木然的望着天花板。
我原本并不迷信,却在这一刻特别的虔诚,我叨扰上帝和耶稣,却祈求着漫天神佛,我期待着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