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霉米。
翟大人被苏绯一句话问住。
原本宋小将军打过招呼，他便让人去搜。
可人回来却说未曾在酒楼找到什么霉米。
如今太子殿下坐镇，他又敷衍不过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传物证。
“来人，将物证带上来。”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衙役们面面相觑，一时都变得不知所措。
“回禀大人，您是听错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师爷欲盖弥彰地解释着：“衙役未曾搜到霉米，您听错了，是那酒楼的小厮说，霉米曾在酒楼放着，他曾见过的。”
翟大人立刻借坡下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本官听错了。那便，传那个小厮来！”
话音落下。
两个衙役将牛大明带上了堂。
“小人牛大明，拜见大人。”
翟大人看了看牛大明，又看向苏瑾。
“你说那被指使在粥里填霉米的小厮，可是在国公府做事的牛大明？”
“回大人，是他。”
得到苏瑾的确认，翟大人便安心开始审问牛大明。
“牛大明，你可是在庆国公府上做工？”
“是。小人是在庆国公府上做事。半月前随二小姐来津阳施粥，小人负责煮粥一事。”
“可是苏绯指使你，在粥里添加霉米的？”
翟大人那双鸡贼的眼睛紧盯着苏绯，脸上恨不能刻着“故意为难”四个字。
“霉米？苏二小姐从未让小人在粥里加霉米。二小姐煮粥用得都是上好的新米。”
牛大明一句话，彻底让翟大人愣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瑾。
苏瑾也慌张地看向牛大明。
“那日明明是你同本小姐说，苏绯逼迫你在粥里加了霉米，你怕吃死人，求本小姐帮你的！”
牛大明疑惑看向苏瑾。
“小人不曾说过啊？小人知晓霉米，还是因为大小姐您给了小人银子，叫小人为您从海村收了一袋子霉米，又叫小人帮您送到客栈的柴房中，这小人才知晓霉米的。”
苏瑾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拼命地摇晃着脑袋。
“不是，不是……”
她含着泪的双眼望向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亓颂。
“殿下，殿下不是这样的，是他诬陷我！是苏绯与他联手为我设局啊殿下！”
“苏小姐不必心急，口说无凭，事事讲求一个证据。”
苏瑾以为亓颂愿意相信她，便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神色凌厉地看向牛大明。
“你没有证据，凭空诬陷我，到底是何居心。”
“小人有证据呀。”
他掏出一张纸，递向翟大人。
“这是大小姐写给我去收霉米的地址，那客栈的掌柜也知晓大小姐让我将霉米存在柴房之中的事。大人若不信，自然可以去将他们两个带来询问。”
翟大人将纸张呈给亓颂，等待亓颂定夺。
亓颂将纸张展开，又对着解良伸出手，“苏小姐给本王的平安符，可带来了？”
解良伸手在怀里掏了掏，递给了亓颂。
亓颂打开锦袋，从里面抽出纸条，与牛大明的纸条对比了一番。
“嗯，字迹相同，去将那两个证人带来。”
苏瑾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脑袋里仔细的回想，忽然想起那日牛大明去客栈找他，偏偏是那客栈的掌柜的将他带来的。
原来是因为，他早就设好了圈套。
片刻后，海村卖霉米的男子与客栈的掌柜也都被带入堂中。
翟大人一番询问，那卖霉米的男子立刻便交代了全部。
“是那日，我听闻村里人说有人要收霉米，还给三十两一旦的高价。我一个光棍，家里的米正好有一袋泡了水发霉了，便联络了他，帮我卖出去。那日就是这个小子来取的，说他家小姐是国公的嫡千金来着。大人，小人实在冤枉啊，真是不知那霉米是用来做什么的！”
客栈掌柜一听也急忙上前解释。
“大人，小人也是无辜的！是苏大小姐非让她的下人将霉米存在客栈的柴房，还给了一锭银子。小人不敢不从，苏大小姐身份金贵，又是宋小将军的心上人。小人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哪里敢不从啊！”
亓颂悠悠然开口呵斥。
“宋将军岂是你随意毁谤的？”
掌柜吓得身子直哆嗦。
“殿下，殿下小人不曾乱说啊！您去打听打听，如今这津阳城谁不知道，庆国公的嫡千金苏家大小姐与宋小将军关系非同小可啊？就连小人，也不止一次见过宋小将军出入苏大小姐的屋子，一呆就是小半天啊！”
翟大人本以为宋小将军安排他此事不过是走个过场。
却没想到，这所有的证言都指向苏瑾。
如今又有殿下坐镇。
便是忌惮宋小将军，他也不得不立刻回头。
他拍下惊堂木，对着苏瑾发难。
“大胆苏瑾！竟冒充证人，栽赃陷害自己的亲妹妹！不惜残害无辜百姓的性命！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什么要反驳的！”
“大人，我没有！殿下，殿下相信我，他们都是苏绯找来陷害我的！”
苏瑾声泪俱下，拼了命地往亓颂身边爬，被衙役一再拽回。
他明明就坐在几步之外，可此刻，对苏瑾来说却如同远在天边。
她被宋景安给骗了，被苏绯给算计了。
如今，她也顾不得什么其他了。
“殿下！臣女有话要说！是宋景安他蒙骗了我，这一切都是宋景安指使我做的！”
疯了一般的苏瑾用手指向苏绯。
“是她！是她与宋景安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她让宋景安这样对待我的！殿下，殿下您要明察啊！臣女自幼也算与您青梅竹马，您不能这样就听信了这群小人的谗言啊殿下！”
这场大戏，临要唱完。
始终沉默着的苏绯也开了口。
她站起身走向亓颂，然后跪在地上对着亓颂磕了个头。
这是她第一次向亓颂行跪拜礼。
一时亓颂都有些难以适应。
“殿下，如今津阳遭受重创，民不聊生，多数百姓因吃不上一口饭而生生饿死。臣女此次来津阳施粥，是为了尽自己所能，不想再见到惨剧发生。二是为了替祖母祈福，望祖母得以安息。如今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借我之名，来伤害这些已经千疮百孔的津阳百姓。”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
“臣女，有失察失职之罪，甘愿领罪。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求殿下，还无辜百姓一个公道，还那位丧妻的陆大哥一个公道。”
“苏绯！你个小畜生！你想杀了我！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想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