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绕床,竹马归来,何日剪西窗。
笙歌百无聊赖地用双手拖着脑袋,坐在书桌旁发呆。
这几天倒是出奇的平静,只是少给了一些冬日里取暖用的碳块。对比,笙歌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年来自己在这丞相府中是什么样的待遇,她自然了然于胸。
不过,幸运的是既没有夫人前来找茬,也再没有慕晴妁的冷嘲热讽,笙歌倒也乐得清闲。
想当初,三小姐慕晴妁还在府中时,那可以称得上是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作对。
不但常吩咐下人拖欠自己的食物与布料,且每次亦哥哥来探望自己时,身后总跟着她这么一个跟屁虫。
现在当真如她所愿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亦哥哥,终是被她抢了去。
既然已成定局,笙歌也再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趁着这个空当,笙歌不仅多念了几本书,还给院里的花草施了施肥,忙活得不亦乐乎,几乎快把宋谨亦成亲的事忘了。
只是亦哥哥好些天没来,让已经习惯宋谨亦问候的笙歌有些不自在,像是丢了一个心爱之物般,心里有些失落。
笙歌回了过神,瞥见了桌上放的那本《诗经》,几乎快要散架的样子,随着刺骨的风,忽而扬起了几页,显得有些落寞。
笙歌不免又回忆起来。这《诗经》,原是自己十五岁生辰时,亦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仍记得他那时眉目如画,对自己浅浅地笑着,像极了冬日里的暖阳。
“女孩子要多读些书,将来才能腹有诗书气自华,尤其是笙歌,更得收收自个儿任性的性子,免得以后叫人笑话。”
笙歌已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遍,可每次看时,仍会想起那段,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她伸手拿起那本《诗经》,有些泛黄的书页上,还黏着少许未干的浆糊。
笙歌叹了口气,那日与大夫人在院中争吵,她一气之下将这书撕成了两半,自个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修复好。
也罢,或许这便是她与宋谨亦有缘无分的最好佐证。
待哪日再遇见他,便还予他去吧!
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了动静,院中似是有人走了进来。
“大小姐!”奶娘和宛若一并喊道。
慕卿鸾?她怎么来了。
说起这慕卿鸾,虽说她是丞相府的嫡出长女,却没多少大小姐的架子,对待下人也是温和体贴,深得慕尚延的喜爱。
且私下里又把笙歌当作亲妹妹一样对待。每次笙歌犯错受罚时,她总是第一个出来为笙歌求情,为此不知受了她母亲泠朝雨多少责骂。
笙歌虽不喜与府中各路人来往,却独与这位大小姐关系亲密。
“都起来吧!”慕卿鸾轻轻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奶娘,“不是说了奶娘你身子骨弱,见到卿鸾可以不用行礼的吗。”她责备道。
奶娘连连点头:“是是!大小姐说的是,可这丞相府的礼节,还是免不了的。”
慕卿鸾无奈地笑了笑,又接着问道:“对了,我那位调皮顽劣的二妹妹呢?”
说话间,笙歌推门从房内走出来。
“谁调皮顽劣啦,这些天我不知道有多乖呢,整日待在这院里,闷都闷死了!”
笙歌为自己辩解着,开心地拉住慕卿鸾的胳膊,“鸾姐姐找我何事?”两只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甚是顽皮。
“你呀,还是这个性子!”慕卿鸾宠溺的刮了刮笙歌的鼻子。
又忽而想起什么事,说道:“对了,父亲让我来叫你前去,一同吃顿饭。”
家宴?!除了逢年过节,平常日子笙歌可从没去前厅吃过饭,更何况还得处处看大夫人的脸色,不去也罢!
慕卿鸾看了看笙歌,正皱着眉头赌气。
又说道:“宋家公子带晴妁回门省亲,理应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才是。”
宋谨亦!竟然带着慕晴妁回门省亲来了!笙歌心里更加气恼,自己这一时半会儿并不想见到他。
“劳烦鸾姐姐与父亲说一声,笙歌身体抱恙,便不一同前去了!”
慕卿鸾怎会不知道她又在耍小孩子脾气。
“大姐知道,你三妹与宋家公子成亲你心中有气,可既然已成定局,你总不能永远都记挂着这事,一直憋着心头的气吧。有些事,总是还得面对的,二妹妹说呢?”慕卿鸾委婉劝说笙歌。
笙歌转念想了想。
是啊!自己总不能一直活在这事的影子下吧,即便是与他有缘无分,可好歹打小的情分还在,自己非得那么绝情吗。
“那……好吧!”笙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