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阁慢步走进军帐,休息了半天的石永浩终于缓过神来,知道自己被任命为三排排长后,对李东阁心存感激,也不由得更加坚信师傅跟自己说的话:善恶终有报。
“今日多谢连长救命之恩。”石永浩说,“要不是连长及时赶到,我现在估计早死了。”
“我也要谢你昨晚救了我们。”李东阁笑道。
石永浩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知道昨晚我只是误打误撞,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自己逃出来,早晚的问题。”
李东阁看得出来石永浩此人诚恳不做作,自己也愿意与他交流,随即就说道:“我昨晚被你就救了之后,就跟着你又回到了军营,我们本来是想混进来看看的,没想到却被我发现了崔元帐中的布防图,还听说了关于你和崔元不合的原因。”
李东阁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如果不是自己拿走布防图,石永浩也不会受这些伤。
石永浩看李东阁停在了那里,不知道什么原因。
李东阁抬头对着石永浩说:“是我害你被崔元陷害,又差点死掉,你不怪罪我吗?”
石永浩笑了:“连长这是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现在崔元还在欺压百姓呢。而且我昨晚的确是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再有就算你不拿布防图崔元肯定会找其他借口除掉我的,还是那句话,早晚问题。”
李东阁闻此,哈哈大笑,不禁觉得石永浩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笑过后,李东阁对石永浩说,“看来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不知石排长赏不赏脸?”
“你官大,你说了算。”此话出口,两人都相视一笑。
李东阁拿了枕头放在石永浩背后,希望他坐得舒服一点,而且自己还有事想要问他。
“昨晚我溜进来听说栾川县驻扎着三个排的兵力,拿走布防图我也研究了一下,看图上的示意,这三个排兵力似乎格外的强啊!”
石永浩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这事还得听我跟连长仔细说道说道。”
原来豫西自古以来匪患不断,其中以栾川为中心的周围地带,匪患尤为严重。自宋室南迁,到明末李自成由陕入豫,再到清末民初,土匪一直弦歌不绝。
但豫西土匪的活动是有一定规律的,中央政权强大时土匪则销声匿迹,反之则盗匪遍地。如唐代安史之乱前,国泰民安,豫西基本无匪事;又如北宋时期,特别是北宋早期,豫西基本无匪患,百姓安居乐业,八百里伏牛山,成为高士隐居坐禅之地。但一遇到乱世,皇室衰微,便盗贼蜂起,深山密林遂称为土匪滋生之地,曾经以杨山十兄弟为首的土匪能文能武,声名在外。
不过杨山十兄弟现如今匪入兵,在各军阀势力当中混得风生水起,当然这都已经扯远了。
话说回来,栾川地处豫西西部,地势西南高而而东北低,地貌起伏跌宕,高山和低谷并存,极适合土匪隐匿踪迹。
栾川现在最大的土匪,当属杨山的孙殿英。孙殿英原本是豫东永城人,29岁时投奔杨山十兄弟张屏手下,一路打打杀杀,现如今聚众千余人。
孙殿英?李东阁脑海里浮现出新闻里讲的清东陵大案,起头的就是孙殿英,这厮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看来自己得好生合计合计了。
接着就听到石永浩说起栾川的第二大土匪:张世臣。张世臣原本也是张屏手下的一支,当初跟着张屏出去当兵,后来因为赌博欠下赌债,转而又回到了栾川,做起了原来的买卖。
其余几股土匪与其二不同。栾川自古土匪太多,分布太密,城中老百姓无法生存,纷纷买枪买刀,自我武装,以防不测,这几股土匪就为城中乡绅所管,亦民亦匪。
还有的就是过往的刀客,借栾川地势拉杆聚众,打家劫舍,为祸乡邻。杨义那杆土匪就是其中之一。
石永浩说完,喝了两口水,接着说道:“连长,你再不来,我估计驻扎在栾川的三个排的兵也都要变成土匪了!”
李东阁昨天就领教了崔元的手段,不想三排都是如此?“我昨天略有耳闻,其余两排连长都像崔元一样,做着这些土匪行径?”
“不仅如此!三排之间还在暗中比较,谁搜刮的钱财最多。”石永浩愤愤道,“我看不惯崔元做此等事,经常暗中给他下绊子,偷偷放走一些人,所以他才怀恨在心,一直都想借机除掉我。”
“堂堂军人,不仅没有尽到保护老百姓的职责,还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为祸一方,真是不堪。”李东阁对此特别蔑视。
想不到栾川竟是到了如此地步,李东阁听石永浩一说完,深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虽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但也不愿意看见栾川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深明大义谈不上,只是每个中华儿女心中都有一种保家卫国的愿望,更何况是曾经身处现代的李东阁。既然栾川匪患如此严重,要想全部剿灭必须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李东阁对自己说,况且城中也不见得有多太平,一定要小心行事。
说了许久的石永浩,见李东阁眼中没有生出丝毫退缩之意,愈加坚定了自己想要跟着他保家卫国的想法。虽然身体不适,但语气诚恳地对李东阁说:“连长你放心,这儿交给我吧!过几天我下了床,一定重新整治三排的风气,慢慢地帮你练好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李东阁要的就是石永浩这句话,他现在不愁没有计划,如果没人帮自己一把,凭一己之力很难撼动这栾川地界上压着的一座重重的匪山。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根杠杆,我会翘起整个地球。而如今我李东阁在这里说:给我一群志气相投的士兵,我会消灭这地界上的所有土匪。
心中鼓起的熊熊烈火很快便在现实的冰冷中渐渐收缩,但火种不灭,生命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