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观察尉迟骞,他则没什么反应。
按理来说,他也需避风头才是。
那她也不怕交代自己的身家了,“我准备为太后做几道菜。”
陵德伯夫人不可思议状,“你认真的吗?也……太寒酸了吧。”
鎏沧莞尔一笑:“礼轻情意重,太后什么珍宝没见过?”
“也是……”陵德伯夫人话未说完笑而不语,虽心中叹鎏沧寒酸,看来这北临王到底是没落了,她明面上不说破。
鎏沧全然不在意面子什么的,跟尉迟骞打了招呼去厨房做菜,按照太后的病症对症下菜,一炷香的功夫大家轮番上礼,轮到尉迟骞的时候,司礼太监王春细尖的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地提了句:“不知北临王殿下给太后娘娘送什么?”
尉迟骞抬眸,眸底流淌着平淡无扰,“太后收了那么多珍惜奇玩,怕是本王送什么也比不上,索性不如不送。”
在场人瞠目结舌。
太后脸色不太好看。
朝中都传闻北临王与太后关系不好,原来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尉迟骞居然做得这么明显。
他们小声交谈着。
“看来北临王这是破罐破摔了。”
“北临王向来不着调,仗着有几分战功就看不起人,如今落魄得连寿礼也拿不出来,物是人非啊。”
“对啊,北临王也太不把太后看在眼里了,最起码把礼数顾全啊。”
“他现在还顾什么礼数呢?强弩之末而已。”
不过在场官员全是徽熙帝的人,尉迟琰与太后的关系也不咋地,是以在场人乐得看这份儿热闹,沈太后夹在中间胸中堵得慌,她没想到尉迟骞竟这么下她的脸面,莫非真的撕破脸了?正要发作,她那双精明的眸子扫过尉迟骞旁边空了的位置。
“北临王,你的王妃去哪了?”
“都慢着些,别洒了。”一队端着托盘的宫女鱼贯而入,鎏沧跟在她们后面提醒着。
沈太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北临王妃,你这是……”
鎏沧向沈太后一福,“回太后,是给您准备的寿礼,我做了对您胃口的美食,还望您喜欢。”
区区几道菜就把她的寿辰打发了?沈太后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裂痕,
“放……”肆,等鎏沧把保鲜食物的盖子打开,食物的香气飘进沈太后的鼻间,沈太后:“放下吧。”
见沈太后态度和缓,一旁的试菜宫女凝儿主动尝了一口,沈太后垂涎问:“怎样?”
凝儿星星眼:“太……太好吃了!”
不过是几道菜,有这么夸张?沈太后狐疑,尝了一口紫皮山药盅,瞬间僵住,勺子落地。
众吃瓜官员又开始小声议论。
“完了完了,这北临王妃居然给太后下毒,定是北临王授意的,北临王好大的胆子,当皇上是死的吗?”
“据说北临王妃是北临王培养的女杀手,杀人不眨眼。”
“太可怕了,史上最嚣张谋杀啊啊啊,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北临王大可推脱责任,果然高明。”
“我的天呐,待会儿北临王妃会不会把我们都咔嚓了?”
“难道下一场戏就是逼宫……”
太后身边伺候的魏嬷嬷只当主子中毒,当即发作,双眼冲鎏沧释放刀子,并指着她:“来人!北临王妃下毒,把她拖下去!”
在场侍卫立刻拔刀架在鎏沧脖子上,沈太后活动了,“太好吃了,哀家只是在细细品味,你们胡闹,下去!”
侍卫离场。
魏荃抹了一把汗,尬色,沈太后瞪了她一眼:“冒冒失失。”
魏荃马上跪下,“太后恕罪,奴婢也是担忧您。”
沈太后摆摆手,“好了,起身罢,伺候哀家用膳。”
“是。”魏荃不着痕迹高看鎏沧一眼。
此时大家都看出北临王妃有两把刷子,毕竟沈太后第一次失态是为了美食,而美食出自北临王妃之手。
沈太后先是将食物匀给尉迟琰,尉迟琰只要了脆皮鸡,慢条斯理进食,沈太后见他品尝后还如此淡定,生疑:“皇帝今日为何看似没什么胃口。”
尉迟琰依然是不会放过装臭屁的机会,“儿臣前几个日领教过王妃的手艺,心里有了准备,今日仍觉得惊艳,不过儿臣向来不太在意口腹之欲。”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皇上这是几个意思?难道他和北临王妃有一腿?”
“怪不得看北临王今天面带菜色,原来……哈哈,老夫突然好同情他。”
“绿绿的草原,那是北临王的家啊。”
尉迟骞习武之人,听力敏锐,自然将那些官员的私语听进耳中,袖下攥紧了拳头,就算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反应,凭浑尉迟骞浑身散发冻死人的气场也让人胆颤。
尉迟琰一定是故意的。
尉迟琰不放过尉迟骞每一丝细微的反应,众人添油加醋渲染一番,令他愉悦,尉迟骞啊尉迟骞,纵然你以前如何意气风发,现在还不是得打碎牙往肚里咽?
沈太后眼观鼻,鼻观心,颇为享受吃了个全饱,而在场人纷纷翘首,太后桌案上的食物香味儿挠痒痒似的勾起人的馋虫,沈太后也不拂人意,吩咐宫人将食物分发下去,鎏沧烹制的食物量不多,分给每个人也就一小口,但人们纷纷赞不绝口。
沈太后嘴角微弯,这尉迟骞不是说过没送礼?北临王妃紧随其后就奉上礼,这……是他故意说给在场人听的,然后给她惊喜?这是不是说明她有机可乘?精明的眸子漾了漾。
散场后,魏荃照例奉上华风散给沈太后服用,沈太后却发现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甚至还有点热……以前小月子落下的手脚发凉的毛病,终是治不好,这时候身体却突然回暖了?
请太医诊脉,太医院首席廉太医惊讶自己都根治不了的体寒之症,突然好了!“太后,您体内的寒气已尽数根除。”
“哀家竟然真的好了,太好了。”
廉暮颇为震惊朝中还存在医术这么厉害的人,短短时间令太后多年寒气散去,有种惜才情节,甚至还有点嫉妒,“太后可否透露您的治愈之法?”
治愈之法?廉太医每日为她诊脉,今日的变故仅仅是吃了北临王妃亲自烹制的佳肴,她就知道那几道菜内有乾坤!
北临王府门前。
下了马车,鎏沧径自往自己的杜鹃阁去,被尉迟骞叫住,“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