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发什么呆呢?”
今天的人到的够齐了,连不着家的宫伊柔都回来了。
“稀客呀,舍得回来咯?”
谷雨晗神色略微恢复,调侃道。
“那必须,我要不来,你不是得寂寞死,走!六叔不陪你,我陪你!”
宫伊柔笑着拉谷雨晗去给宫鼎山贺寿。
宫鼎山是焦点人物,想靠近还真是有点难度。
谷雨晗和宫伊柔费了老鼻子劲儿,可算凑进去了。
刚看到人,还没说话就被一位老熟人捷足先登了。
顾雅茹奉上礼物,一席浅绿色荷叶裙温婉又大方。
“宫叔叔,听说您对墨宝颇有研究,我最近偶然得了一幅画,正好您生日,一点儿小礼物,请您品鉴。”
顾雅茹微微颔首,从团纹织锦的盒子里取出卷轴。
“不愧是顾家大小姐,这盒子看起来就别有风味!”
“看看,到底是书香世家,比我们这些仆人送的什么礼物可有品味多了。”
“宫老,您对书画一向有研究,不如借这个机会,指点一下我们。”
众人谦虚,知道宫鼎山喜爱古玩,最爱这样文物,纷纷附和。
“好好好。有心了,我看看。”
宫鼎山被众人捧着,不得不当中开画。
“碧玉轴,玄明徽墨,七生三熟宣纸……”
“看到没,都是马屁精!真没意思。走吧,六婶,咱们等人散了再来。”
宫伊柔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哈欠,拉着谷雨晗就要跑。
谷雨晗脖子伸得老长,插在人堆里。
情敌的品味,自然要多加关注。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谷雨晗眼尖,只搂一眼,脸就白了。
正个人瞬间冰冷,赶紧拉住了宫伊柔的手:“完了,伊柔……”
谷雨晗的嗓音都带了哭腔。
这哪里是送礼,分明就是送命。
“这不是?”
宫伊柔和谷雨晗对视一眼,同样吓的半死。
谷雨晗立马点头如捣蒜,默认。
“没错!”
她们那天好不容易卖出去的画居然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回到了主人手里。
谷雨晗觉得自己死期到了,再看顾雅茹,神清气爽,似乎并不知情。
谷雨晗全身的血液一起上涌,正好人都如同踩在钢丝上,死死盯着宫鼎山推画的手和表情。
宫鼎山的脸色从刚才的晴空万里,逐渐变得微妙,直到看到最后落款处,属于自己的印章,才彻底确认。
“雅茹,这画你哪里得来的?”
宫鼎山面色不改,压制着内心要喷涌而出的怒火。
“宫叔叔,您认识?我从一位名士手中买的,觉得您应该会喜欢,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顾雅茹把眼睛从画上挪出来,问道。
“这不是宫老自己的落款吗?”
“什么,还真是。顾小姐说是从名士手里买的?难不成有人偷了宫老的画出去卖?”
“不会吧,这可是宫家,怎么可能有人有这个有能力?”
人群里,有人眼尖,瞥到落款。
一传十,十传百。宴会场上一下子窃窃私语起来。
“没什么,画虽好,可惜并不是什么名家作品,雅茹,你费心了。老李,放到我书房里。”
宫鼎山目光沉沉,依旧保持画打开前的表情,让人把画收下。
可那语气,众人都能察觉到,已经不是刚拿到画时候的赞赏了。反而阴沉沉的。
谷雨晗躲在一旁看宫鼎山的表情没那么大波动,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人点名。
“哎,谷姐姐?你手里也是送给宫叔叔的礼物吗?”
顾雅茹微微一笑,不露一颗牙齿,典型的闺秀笑容。
众人这才发现,宫家传说中的六夫人,谷雨晗就在这里,默默让出一条道。
“礼物,哦,对。”
谷雨晗刚才已经被吓的三魂没了七魄,突然被点名更是措手不及。
慌慌张张的走上前:“爸爸,哎呦!”
过度紧张,差点跌了个跟头,正个人往前一鞠躬。
“呦,我说六婶,行礼也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吧!”宫静瑜举着香槟,讽刺道。
“哈哈哈,宫老,静瑜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众人哈哈大笑,看戏,都对谷雨晗即将要送的礼物好奇到极点。
都说宫家六夫人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不知道能送什么。
“小心点。”
宫鼎山皱了眉头,语气稍微缓和了点。
“爸爸,我送您的也是一幅画。”
谷雨晗从一只朴素的盒子里拿出一卷同样素雅的画。
“重阳登高图?”
“名家手笔啊,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它的风采!”
“宫老,可否借我等品鉴一下。”
此画一出,几个书画家就坐不住了,厚着脸问宫鼎山。
“这,请便。”
宫鼎山也是一愣,赞赏的看了一眼谷雨晗,脸色明显好多了。
他搜寻这画也好多年了,一直不见踪迹,没想到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
连几位书画大家都心动了,众人好奇心更强烈。
顾雅茹看到宫鼎山满意的表情,一面色淡定,缓缓走上前去,视线在画上扫了一圈,眼前一亮。
“宫叔叔,确定是重新登高图?我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逼逼!
谷雨晗腹诽,心里已经把顾雅茹这个搅屎棍过肩摔了八遍。
“你说。”
宫鼎山皱皱眉头,淡淡开口。
“祖母曾经在某个私人会展上见了这幅画,想高价赎回,可对方连外借也不曾同意,祖母为此还惋惜了好久,不知道谷小姐是用了什么办法……”
顾雅茹有些可惜的请教道,把众人视线又一次引到谷雨晗身上。
连顾家都买不到的东西,怎么一个出身底层的谷雨晗能买到。
“十有八九是赝品吧。”
“穷就穷吧,居然买赝品,啧啧。”
“哪天我可要讨教一下,怎么把赝品做的这么真。”
……
今日的尴尬一场接着一场,此刻已经到极点。
果然,宫鼎山耐性极好也有些绷不住了:“晗晗,怎么回事?”
“大家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这幅画还没有盖章。”
站在一边的宋墨岑,想起了什么,从隐形一整晚开口。
谷雨晗已经被推到了这种境地,不站出来,他良心难安。
“宋少这半天不说话,现在怎么开口了?”
“这意思是默认画是赝品了?”
周遭纷杂,目光也分散了一些在这个最近才起来的宋少身上。
嫉妒的,讽刺的,暧昧的……各色的目光如影似烟,将宋墨岑和谷雨晗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