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玲玲听懂了,就笑着回答。
“4点半放学!
宋东东病了。
请了病假。
老师就让我们先离开教室,到东东家里看看,顺便把昨天批好的作业本,带给他。”管玲扬扬眼梢,原来如此。
“姐姐再见!”
俩小女孩儿对管玲敬个礼。
手拉手的跑了。
这下,刚才还觉得烦闷的管玲,心境一下开朗,愉快的四下瞧瞧,迈开了脚步。小弟的表现,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没想到这拖鼻涕小弟,竟然还有了自己的崇拜者?
瞧那武玲玲吴静天真样。
说不定真的是喜欢小弟呢。
嗬嗬!
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朦朦胧胧的少女心,什么崇拜不崇拜?喜欢不喜欢的?小娃家家啊,一风吹的,不作数。管玲边想边放慢了步子,迷茫了眼睛,眼前浮起一个瘦削中等个,眼睛很亮的模糊影子。
在自己最需要支持,最需要帮助和最需要温暖的时候。
他完美的微笑着。
闯进了管玲的心房。
在那些难忘的日子里,他坐在那张身子一动,就吱嘎作响的旧藤椅中,拿着自己的文章,认认真真的看着,念念有声;一个白陶瓷茶杯,蹲在一边,茶盖仰卧在一边,茶水早己冰凉。
自己多想上前替他斟满开水。
可不敢挪步。
只怕打破了他的专注,还有笼罩在四周的宁静……
吱嘎!吱溜——儿!往往是他看完,就一探身,抓过茶杯,一饮而尽,有时,嘴唇上还挂着茶叶,有时,嘴唇慢慢蠕动,仿佛在品着什么。
“管玲呀。
这篇文章写得好!
立意鲜明,重点突出,有一点人物个性出现了;好,这是成功的开端。”
然后,微笑地看着眼前,衣着朴实的高中女生:“还是那句话,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努力吧,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相信,我左翼不会看错人。”
此时。
笔者行文至此。
深知这毫无新意的描述和情节,让读者大大不以为然,味同嚼蜡。
可在当时,对一个崭露头角,满怀希望的高中女生,却响遏行云,惊天动地,甚至影响到了她的一生;人在最困难最迷茫时,是多么的渴望有人伸出手,说句话啊!
这是后话。
暂且按不提。
只有管玲自己知道。
在那些难忘的日子和今后漫长的日子,这个瘦削的身影,是怎样缱绻在自己心灵深处。其实,这个瘦削的身影,在心灵上与自己遥不可及。
可在现实里。
却离自己很近。
很近。
就在本市有名的文化大区,那间获得“全国优秀区级文馆”等各种奖状锦旗和金牌的管头室里,这个令自己兴奋伤感,念念不忘的瘦削身影,仍在孜孜不倦。屈指算算,今年,他该满六十了吧?
“我自己跌倒的。
大家不要怕。
扶扶我哩。”
管玲回过神,啊,前面怎么倒着个老太太哦?老太太穿着朴实,满是白丝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地挽在头上,一个有些破旧但干干净净的菜篮,扔在一边,篮里的菜呢,洒落一地……
“我自己跌倒的。
大家不要怕。
扶扶我哩。”
可行人纷纷驻足,绕弯,像躲避瘟神似的,飞快走开。一个怀里抱着婴儿,满脸幸福的年轻母亲,后面紧跟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一起款款走来。
年轻母亲很漂亮。
身材高挑。
肤色白哲,有点像罗歆。
她一路走,一面与怀中的婴儿窃窃私语,时不时探头向后叫一声:“露露,跟上,跟上。”那小姑娘,就拚命的向前跑跑,奶声奶气的叫到:“妈妈,等等我。”
这鲜明的二孩母女,牵动着大家的眼光。
就连管玲,也忍不住从老太太身上收回眼光。羡慕而嫉妒的瞧瞧她。
母亲猛地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老太太。
停步,拐弯,然后向后扭头叫到:“露露,拐弯拐弯,注意点,跟着妈妈。”可小姑娘却站住了,探头探脑的看看离自己几步远的老太太,犹犹豫豫的叫到。
“妈妈。
老师说。
要帮助困难的人。”
“快走!”母亲一跺脚:“屁大点儿,你懂个屁呀?老师说老师说,老师说抢银行不犯法,你去嘛。快走。”可小姑娘不走,仍站着瞅着老太太。
母亲真是生气了。
拖声拖气的憋开了嗓门儿。
“一、二、”不待那个“三、”出口,小姑娘连蹦带跳的拐过老太太,跟在了母亲后面……
管玲愤愤的瞅母子俩一眼,也犹豫不决,关于这扶倒地老太太老头儿的故事,大家都听得太多太烂,就一个字,烦!
一件简简单单的寻常事儿。
传来言去。
竟然上升到了道德,伦理和能否做好人的高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三姐妹聊到这事儿时,都愤世嫉俗,不绝于耳。罗歆说:“我看,都是给这物质害的,动不动就是诈钱?不会吧,天下没这么多骗子哦!”
朱朱瘪嘴。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吃饱了撑的。
我呀,我要是碰见倒地的老太太老头儿,一个字,扶!”
管玲则不屑的摇头:“小儿科呢,哄谁?谁会自个儿闯上去,成冤大头?不过,无风不起浪,雁过留声,总得有一点根据对吧。”
争归争。
幸运的是,三姐妹出去,还从没遇到过此事儿。
因此,也无法检验谁的意见正确。
扑!扑扑扑!扑!一个记者模样的眼镜小伙,手中的手机不断扑扑,从各角度拍摄着,一旁,还有个同行模样的姑娘,抱着胳膊肘儿,肩膀上挂着个大挎包,神色凝重的瞧着……
“我自己跌倒的。
大家不要怕。
扶扶我哩。”
老太太又痛苦的叫着:“谁扶扶我?”嗓音苍老无助,嘶哑凄凉,管玲脑子一热,快步上前,弯腰扶起老太太:“大娘,伤着没有?你家人呢?”
“哎哟。“哎哟。
别太用力。
腰疼哩,摔着腰了哩。”
老太太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腰间,满面皱纹:“家人?哎哟,姑娘,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