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老妈狠狠关上房门出去了。
麻将声再起……
罗歆自然拗不过老妈,只好暗地喟然长叹;如今大半个月过去,虽然听着心烦,居然却听出了点味道。凭着麻将声音的大小轻重,可以大致猜测得到今天是几桌?
有些什么人?
云云。
“是哩,大半个月一眨眼就过去哩。”
小保姆瞧着小姐,一口气把自己亲手现麽的鲜豆浆喝完,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给我杯子,小姐,盖这么点,空调开这么低,你不冷哩?”
罗歆抱抱自己肩膀。
似乎这才发现有些凉寒。
“关了吧,又是一个大热天,干什么好呢?”
“上网哩,聊天交友和打游戏哩。”小保姆敏捷的收拾着,语气却有些伤感:“小姐,你什么都可以做哩。我呢,唉,忙哩。”
小保姆来自边远山区。
十六岁左右。
精干勤苦,肤色黑黑,个头小小,因此,大家都叫她“小小!”
在罗歆记忆中,自己读高中起,小小就在家里。小小是那么的卑微,不起眼儿,老爸唤一声:“小小,我的手机,怎么找不着啦?”
小小就放下手里的活儿。
眨眼功夫。
就从老爸的卧室某角落,翻腾出来,笑着递给市保险长:“叔,这不,给哩。”
老妈叫一下:“哎小小,那麻将子儿,怎么少了一个呀?你帮我找找。”片刻,小小捏着一枚白亮绿荫的“三筒”递过来。
“姨,在你枕头下哩。
下次记住哩。
打了牌。莫要拈回卧室玩儿哩!”
凡此种种,罗歆有时就想,生活中假如没了小小,全家会是怎么模样?罗歆忽然有些感动:“哎小小,整天你就这样忙呀忙的,累不累哦?”
哗啦啦!
哗啦啦!
“说累,也不累哩;说不累哩,也累哩。”
小保姆继续敏捷的收拾着,边回答:“我妈说哩,这是命!小姐,你不会懂哩。瞧,你的文胸,香格里拉,e罩杯,人民币八百八哩。”
她弯腰从床底下,拈起绣花的蕾丝边“香格里拉”
递给罗歆。
“好贵好贵,这么贵的文胸要放好哩。”
罗歆漫不经心的接过,眼光落在小小的手背上。一张有些肿白的手背,背上的肌肉,露着明显的皱褶,虽经使劲儿擦洗过,可皱褶里仍有些发黑的可疑条纹……
小小发现小姐注视着自己的手背。
一丝红晕浮现出来。
连忙扔下文胸收回。
一面嚅嚅道:“我洗了的,可总也洗不掉哩。”罗歆向前一抓,抓住了小小欲伸向背后的右手:“你呀,小小呀,别误会,我没责怪你不爱干净。只是,”
小保姆挣脱着。
脸蛋更红。
“不是,小姐,做饭后,我真的用洗涤剂和肥皂,使劲儿搓洗过,”
罗歆摇摇头,暗自叹口气:“小小,为什么你总是要叫我小姐?我说过多次,叫歆歆不好吗?”“不是,我记着哩,可一看到你,就忘记哩。”
罗歆把她的右手放开。
迅速套上文胸。
一迈腿,一条真丝女裤套进了她双脚。
罗歆向上一撅,站了起来,一面系着裤扣,一面笑到:“那我就最后再提醒一下,以后,叫我歆歆。不然,我不回答你的。记住了,你对百度发誓。”
小保姆就认真回答。
“真记住了,叫歆歆,不叫小姐。
哎歆歆,为什么要对百度发誓哩?”
“是怕你忘记,让你上不了网,查不了好友,听不了新歌,明白了吧?”小保姆吐吐舌头:“记住了,歆歆小姐!”
罗歆瞪瞪她。
“你看你,又忘记了是不?
小姐不好听,歆歆好听又顺口,干什么弃易就难哦?”
小小忽然笑了,还捂着自己肚子,弯下腰:“哈哈哈,原来这样哩?歆歆,告诉你吧,其实我早明白了哩,只是真的改不了口,不这样喊,又觉得对你不尊重。”
罗歆扣好裤扣。
手一伸。
素花的绸衣上了身。
绯红的绸衣,露出一点点浅蓝的文胸边儿,再配上淡灰的直管裤,在秋阳中,更衬托出罗歆的修长苗条。罗歆对着镜子转转,觉得这样的搭配,真是绝美了。
罗歆一向对自己十分自信。
她得意的敲敲镜片。
对里面的自己说到。
“美女,早上好!”这才记起,今天约好了的和朱朱小玲,下午一起去“下午茶”餐厅休闲的。想想这二个学友兼室友,现在可能也正在镜前穿衣戴帽,梳妆打扮,罗歆就忍不住露出了笑靥。
同学桌同寐室四年。
三姐妹亲密无间,无话不聊,无所不谈。
可是,在相貌气质和吸引异性上,却暗斗了1460个日日夜夜的小心眼儿。
朱朱鹅蛋脸,肤白,齐额留海,文静贤淑,一笑一抿嘴,就如她选修的中国古典文学,披带着五千年的传说和幽雅。
不足的是。
她个头虽高挑,却显太单薄。
系里那些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男生,讥笑为“老柴!”
管玲呢?许是家庭缘故,个头显矮,脸上永远带着一抹没吃饱饭的肌色;可管玲人精鬼怪,成绩特别优秀,且记忆出众。
管玲虽然也如自己一样。
选修的是外国现代文学。
可才气盎然,远在自己之上。
还在大二时,就在《收获》和《十月》上,发表了短篇小说和散文诗歌。许是才气过高,貌不惊人的管玲,常常对罗歆和朱朱挑剔般说到。
“花瓶不可当!
一个女孩儿如果没有自己的本事。
注定一生不幸福!”
结果,常常惹得二女孩儿,似嗔非怪的扑将上去,连笑带拎的,三女孩儿就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可是,哼哼!三女孩儿行走在校园,出入于宿舍,穿行于教室……
路人和异性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自己身上。
这不单是自己的直觉。
更多是从二女孩儿的自怨自叹,其他学姐学妹的闲聊淡侃中,得到进一步的印证……
“花瓶不可当?”扯扯自己的衣角,拂拂自己的鬓发,罗歆想像着下午三女孩儿见了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