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青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挽尊。
“那好吧……既然是江婉你说的,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先算了。”
她也实在是被我这个样子吓到。
毕竟看我双眼发红,面目狰狞反抗的模样,刘青青也很怕我被逼到绝路,真的会发疯,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牵连到她。
孙嫣然也是如此。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在她离开前,还在对江婉说着。
“江婉,你自己在家,面对这个疯子,可要小心一点,他可是进过精神病院的……”
我听得心中冷笑。
到底是谁要小心谁?
我又为什么会进精神病院?
应该害怕防备的人,该是我才对吧!
心中的情绪在激烈翻涌着,我忽而感到面上一凉,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热泪盈眶,泪流满面。
江婉把刘青青和孙嫣然两人送出了家门。
之后,她也再没搭理我,便独自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去,并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我看着江婉走进房间。
时隔两年,江婉仍然年轻美丽,任是由谁来看,恐怕都想象不到,她对我做了多么恶毒的事情。
我想到我在疗养院的那两年,以及今天好不容易能够离开,却遭遇到的这些羞辱。
泪水无法控制的划过了我的脸庞。
我不明白,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会遭遇到这一切。
思及此,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当场痛哭流涕,声泪俱下道:“江婉,你如果真的想让我死,我自己就去死……”
我的心头发梗。
“你何必这样折磨我?”
直到此时,一直忽略我的江婉,这才终于忽然回过头来。
她在走近了房间之后,不知是接起了谁的电话,恰巧与我的哭诉重叠在一起。
听见了我的话之后,江婉才回过头来看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声难掩不屑,且带着浓重的嘲弄。
我迎着她讥诮的目光,都不明白,江婉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江婉已经不爱我,甚至和顾成舟出轨,当面给我戴绿帽子。
我也毫无反抗的能力,即使是被江婉送进了精神病院,也无法逃脱,甚至变成了现在这般窝囊的模样……
我的灵魂已经变得丑陋不堪,在这两年里,不断的萎缩,腐朽。
哪怕是这样,也还不够吗?
如果不爱了,为什么不能离婚,彼此分开,却要如此对我。
我究竟又有哪里,做出过对不起江婉的事情,以至于,我要遭到如此这般的报复?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江婉一声不加掩饰的嘲笑之后,她手上突然动作了一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一点,却是打开了电话的免提功能。
电话那一头,瞬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江婉,听姐妹一句劝吧,你看看你老公现在的样子,越发不像样了,你还是和他离婚的好。”
电话里的声音难免有些失真,但是隐约还是能够分辨出,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是孙嫣然。
听见孙嫣然劝说的话语,我的心中竟然一时生出希冀。
我已经筋疲力尽,能够离开疗养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力气去追究了,只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然后,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去。
至于说,报复江婉和顾成舟?
我也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这些了。
能够远离他们,对于我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现在我和江婉该是相看两厌,也许江婉被说动,或者等她腻味了,总会愿意离婚,放我离开的吧。
我心中这样期盼着。
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下一秒,江婉就回答了孙嫣然。
她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对着孙嫣然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我微微震惊,瞪大了眼睛。
难道继续和我这样纠缠下去,对江婉来说,是什么好事情吗?
……又有什么意义?
江婉一直不和我离婚,又和顾成舟有一腿,这样的事情,有人知道,对于江婉她自己的名声而言,也并不好听吧?
江婉的语气肆意又嚣张。
“我就是要把他绑在我的身边,只要看到他难受,我就会高兴。”
江婉的这一番话语脱口而出后,我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寒意,蓦然发凉。
江婉她疯了吧……
我自认和江婉无愁无怨,被背叛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才对。
江婉对我何来这样大的恶意?!
这样扭曲的心思,该进精神病院的人,不应该是我!
我没有病,病的人应该是江婉!
眼前的江婉依旧美丽动人,然而,在这具美丽的皮囊之下,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
不然,江婉又怎么能够说得出这样的话,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深受刺激,寒意一股股从脚心窜上头顶,整个人都在一刹那间凉透了。
事到如今,我竟不敢再继续直视房间里的那个女人。
甚至分不清楚,站在房间里的江婉,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妻子,究竟是人,还是鬼?
我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也不敢再去听,江婉还能说出怎样骇人听闻的话语。
我的心中有如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我几乎是十分狼狈的离开了原地,逃离了这个地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去。
回到这个阔别已久的房间,坐在床上,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屋子,过往生活在这间房屋里的一幕幕,都纷纷闪过脑海。
又想到自己如今的样子。
一时之间,我不可抑止的苦笑出声,一双手掌捂在脸上,泪水无助的渗出指缝,又从手背滑落。
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活成这副模样,我的人生,简直如同一个笑话一般。
我坐在床上,肆意发泄着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压抑了整整两年的伤痛,都在此刻尽数崩发。
也只有在这样难得的无人之处,只有自己的时候,我才能够有这样发泄情绪机会,不必恐惧随时可能出现的压迫折辱。
过了许久,我才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