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场。
赵恒正在挖硝,手下忙活的分外有力,脸上也是神采奕奕。
臭屁和大脚看的一阵懵逼,不知这位大少意欲何为,可也不好站着啊,便忙搭手挖。
三人合力,再加上硝的量又多,不过区区两刻钟便挖了足足两百斤。
“够了!”
看着足足两袋子的硝,赵恒摆手,心满意足。
他本就没想着制太多的冰,所谓物以稀为贵,制作太多反而不值钱。
再者便是硝石这玩意能够重复利用,挖太多也没什么用。
“明日,你们找人偷偷将这些东西送到我府上,切记,不要将此事泄露。”
他吩咐了嘴,便准备离开。
结果,刚走了几十步,前面突然跳出一人,将他拦住:“站住!”
“此山是你开?”赵恒很直接,因为此人一身儒衫长袍,并不像打劫的。
“不是。”
“那你凭什么拦我?”
“就凭……你要等人!必须等!”那人高傲的仰着头。
呵!
赵恒笑了。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你让老子等人,老子就要等?你算个什么玩意?
他抬手就要将那人推开,余光却是瞥见一大堆人悉悉索索的赶了过来,几乎都是穿着长儒衫的读书人,粗略估计大概有三十人。
“有趣。”
他笑呵呵,倒也不着急走了。
很快,以王璨为首的一行人赶至。
眼看着身着锦衣的赵恒满身脏兮兮的,皆瞪大眼,仿佛看到什么天大乐子似的。
“好家伙,真的,竟然是真的?”
“吾没看错吧?堂堂赵大公子,竟然……来猪场了?”
“不是吧,我刚才还说猪就应该在猪圈呆着,嘶……”
一群人叽叽喳喳,激动的像上蹿下跳的猴子。
赵恒很平和,望向道:“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王璨随口道:“我过来看看你。”
没承认,也没否认。
赵恒笑了:“来看我笑话呗?了解!”
他耸了耸肩:“好了,现在你们也看到了,就……都散了吧?”
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一时倒是将许多读书人给呛住了。
高傲且高贵的赵大公子,偷偷跑来猪场,被人给堵住且揭穿,竟没半点羞愧吗?
你至少要狡辩一下啊?
然后再被大家伙无情的戳痛处,继而不断嘲讽。
可你这……就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啊!
“赵家固然落魄,可你身为赵家嫡长子,日后要继承男爵爵位的,至少不该如此。”
尴尬时,王璨开口之下便将局面给稳住。
他缓缓向前踱步,上下审视赵恒,摇头叹息。
“我知道,与我赌斗失败后,很不甘,于是提出继续第三场数算比试。”
“数算很难,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的,可你……也不应如此堕落啊?”
“赵兄,你请放心,数算比试的时候,我会手下留情,教你不会太难堪。”
安抚似的话语,立刻令得后侧众多读书人反应过来。
这话,看似温暖宽慰,实则是暗指赵恒因为面对数算比试,压力太大,被生生逼疯了!
“哈哈,赵大公子疯了,硬闯猪圈,该不会是……嘶……真叫人不寒而栗啊!”
“没本事还要与王公子比试数算,咎由自取。”
“堂堂大少,被逼疯了,与猪共舞!”
“赵公子,要不您干脆留在这里吧,以您的身份,刚好在这里啊。”
一群人言语不断,手舞足蹈,哄堂大笑间更是将此间的乐子推向顶点。
然,面对如此言语,赵恒面色不禁,哭笑不得一般。
他望向那提及他身份的读书人,似笑非笑道:“我是什么身份啊?”
那读书人唰的展开折扇,傲然俯视:“当然是什么地方,呆着什么样的人啊。”
“哦……”
赵恒深以为然的点头:“骂我是猪呗?只能在猪场呆着?那此时此刻,此情此地,诸位,又在哪里?”
嘶!
空气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似的,所有的笑声皆戛然而止。
猪就应该呆在猪圈,那大家伙呢?
所处又是什么地方?
“废物!”
王璨面色阴沉的瞥了眼那恨不得将头埋入猪圈无地自容的读书人,面上很快又变成关切的模样:“别介意,我等……只是不忍你发疯后,胡乱误入此地。”
“哦……”
赵恒已是懒得理会,准备离开。
“你竟真的来了。”
后侧,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赵恒不禁一声叹息。
得,又来人了!
听声音还挺熟悉的,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
很快,一道倩影自后方走来,人群也自然跟着散开。
赵恒站住,微微侧着头,一抹柔和笑容荡开: “纪月,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徐纪月:“……”
众人:“……”
这一道昵称几乎是将所有人定在原地,满脸错愕怪异的盯着那一副理所当然且好像温和君子模样的某人。
徐纪月美眸颤颤,只一刹那便好像感觉到不知道多少万只蚂蚁在浑身上下乱爬,又痛又痒恶心难忍,如蛆附骨。
其余人等待得反应过来后,如瞬间被激怒的狼群,虎视眈眈。
尤其是王璨,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要喷火似的,怒火腾腾。
这狗东西,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
不过是可被他随时碾压甚至在无形之中给弄死的一条狗,甚至狗都不如。
这种东西,也敢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喜爱的姑娘?
简直找死!
但最后,他终还是保持了几分理智,按捺下来。
因为徐纪月同样怒色上了脸。
“你叫我什么?”
“纪月啊……”
“不许叫!”
徐纪月颤着身子,骤然嘶吼出来,仿若要崩溃似的。
可赵恒却浑不在意:“别人可以叫,我为什么不可以?譬如王璨王兄,他就是这般叫你的啊!他可以叫,我便不可以?”
刹那,王璨拳头嘎嘎作响,连半个呼吸都等不下去,抬脚便要动手。
“谁都不许叫我名字,所有人,所有人!”
徐纪月撕心裂肺,犹若癫狂,端庄的黑色秀发瞬间敞开,如瀑布垂落。
四野一阵寂静。
险些冲上去的王璨生生制在原地,眸中泛着浓浓的毒色。
这一刻,他怒到想发狂,又想冲天大骂。
他原本是可以叫徐纪月昵称的,但被赵恒这么一搅和,连他都不能叫了啊。
啊啊啊!
他心下咆哮着,紧握拳头的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
全场诡异的气氛下,唯有赵恒超然忘我似的,审视着徐纪月吹落下的黑瀑,不由得一声暗叹,真美呀!
看,连生气的时候都这么别蕴风情,直教人想要走过去紧紧拥抱与安抚。
“听清楚!”
似是发泄过后,缓和了几分,徐纪月突然冷了下来。
“自此以后,无论任何人,记得,是任何人,都不许叫我纪月!”
“非只男人,也包括女性!”
声音落下,后侧跟来的她的几个小姐妹面面相觑,也都傻眼了。
纪月……不,徐大小姐,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