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学会忍耐,学会接受这些人对她的折磨,学会对这些人巴结。
就这样,沈青歌忍耐的在这里熬过十月怀胎的艰辛,成功生下了一名男孩。
医生把孩子皱皱巴巴的小脸凑到她的面前时,沈青歌泪水满眶的看了一眼,她知道孩子不能够在监狱里面呆太久,她虽身为母亲,却不能够去剥夺孩子健康的权利。
沈青歌抬起头看着身旁被悄悄安插进来负责陪自己生产的盛茗雁,沈青歌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想要说一些嘱咐的话,却只能够动动嘴唇,没有丝毫声音。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你放心。”盛茗雁接过刚出生的孩子,一个劲的点着头道。
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叫……沈……意允。”沈青歌虚弱不已的说道。
盛茗雁点了点头,记下这个名字,在医生的提醒下,迅速带着孩子偷偷离开。
沈青歌泪流满面,很是疲惫不堪的闭上了双眸,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监狱,在许迢的帮助之下,上面还特地给了她一个月的特殊照顾。
剩下的两年,不管有多么煎熬,她都觉得无所谓,因为她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孩子,那个出生只见过一面的孩子。
“喂,可以走了。”女狱警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青歌带着她为数不多的换洗衣物走出这个囚禁她三年的地方。
强烈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的遮挡住眼睛。
大铁门繁琐的声音响起,车内的一男一女牵着一个两岁的孩子下了车。
沈青歌消瘦苍白的面容让盛茗雁看着忍不住的难受落泪。
仅仅三年,沈青歌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从青春靓丽变成了瘦弱不堪,整个人不像是过去了三年而是十年。
沈青歌看着盛茗雁身边的孩子冲着自己温暖的笑,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沈青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此刻,她只想好好的抚养这个孩子长大,一直陪着他。
“没事的,青歌,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和允允在一起,机票许迢准备好了,m国那边也安排妥了,走吧。”
在盛茗雁的催促下,许迢驾车将母子俩送到机场,亲眼目睹飞机起飞后才转身离开机场。
五年后。
帝都机场内,女人一袭红裙长发垂腰取下墨镜。
看着市中心高耸入云的大厦,瞬间勾起了过往的种种回忆。
她离开五年了,中间甚至动过终身不再回国的念头。
可是一想到当初被扣上的罪名,内心好像是有一股声音宣泄着,告诉她不能就这样白白蒙冤。
发现身后的小家伙没有跟上来,沈青歌转过身:“允允,怎么?”
只见小男孩掐着小腰,十分高傲地将眼神从市中心的大厦上收回。
这不由得让沈青歌再次留意一眼市中心的标志建筑物。
那是顾家的产业,别说,刚才小家伙高冷的眼神和那个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允允!”
一道声音蓦地传来。
沈青歌闻声望去,只见车内的盛茗雁和许迢正在向他们摆手。
小男孩绷着脸,一脸不情愿的走过去:“姨妈,不是告诉过你了,不要在大庭广众高声喊我的名字,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看着他肉呼呼的小脸,盛茗雁忍不住捏了捏:“人不大,事还挺多。”
说完,下车主动给母子俩打开车门。
车子缓缓开动,除了多日不见叙旧情之外,偶尔还会聊起帝都的发展。
这是沈青歌离开的五年内第一次回到国内。
回想当年她离开时的情景,可是和过街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离开这里。
还好在她的身边有盛茗雁和许迢,当年她生下孩子后,二人帮忙养育,等她出来,还帮她进修建筑工程学和油画,不然,恐怕这世界上早就没有沈意允的存在?
盛茗雁降下车窗,“青歌,你看,以前咱们常去的这家火锅店已经翻新了。”
沈青歌拉回思绪,看向街边的店面。
是啊,已经过去五年了,帝都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回想起当年在寒冬腊月中涮火锅的模样,盛茗雁透过后视镜留意一眼后方的沈意允。
“允允,吃过火锅吗?男子汉可都是不怕辣的。”
后方的小家伙侧过头瞥一眼,见店面里排起长队,就餐的桌面上,杂七杂八的都有,很是嫌弃。
开着车的许迢调侃一声:“你当真连孩子都不放过?有孩子在,吃火锅是别奢望了。”
盛茗雁一拍脑门,“忘了忘了,这小家伙有洁癖,还是找个他能接受的地方吃饭吧。”
这期间,沈青歌一直是沉默不语,顶多淡淡一笑。
前方盛茗雁和许迢的话语并没有维持太久。
车子在穿过中央大厦时,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透过后视镜看了两眼沈青歌这边。
她不喜不怒,两人也不敢轻易揭开这道伤疤,因为这一定是沈青歌不能碰触的底线。
盛茗雁清了清嗓子,正要扯开话题。
就见沈青歌开口:“他还好吗?”
一句话,让车内的气氛瞬间陷入冰点。
冷静过后,盛茗雁漫不经心的说道:“顾氏吗?也就那样吧。”
她本想一笔带过,不成想,沈青歌继续追问:“哪样?”
盛茗雁正要开口,被许迢一个眼神给制止,谦逊的声音缓缓开口:“顾家的产业现如今越做越大,不过顾溟还是老样子,未婚未子。”
提到“子”,盛茗雁扯着嗓子干咳两声看向窗外,当着沈意允的面也不好提起当年的事情。
沈青歌一笑而过。
她还以为五年过去了,那个男人应该已经结婚了,看来是还在想着那个人,记恨着自己。
毕竟依顾家的家世,放出要成婚的话,是多少名门望族千金小姐,踏破门坎儿也想进去的家族。
考虑到有沈意允在,小家伙又是在国外长大的。
许迢将用餐的位置定在东苑餐厅。
牛排,水果沙拉等一系列被纷纷端上桌。
沈意允有模有样的握着刀叉将牛排切好,一下一下的往嘴里塞。
三个大人则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私事和公事。
“对了青歌,这次回来,你打算回沈家吗?”盛茗雁吃着口中的食物问了一句。
沈青歌手中动作一顿,“不了。”
她身上背负着杀人凶手的罪名,想必连父亲都嫌恶,应该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
就像五年前一样,她以为她的救命稻草即便不是顾溟,父亲也应该为自己说上两句话。
可结果呢?
结果对着自己便是一阵指责,她唯一的希望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浇灭。
沈青歌轻轻擦拭一下嘴角的痕迹:“不过不用担心,房子已经租好了,沈家应该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
许迢附和一句,“你想好就行。”
沈青歌摸摸沈意允的小脑袋,“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她带着包离开,打开洗手间的水龙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脚下这片土地是她梦里无数次都想回来的地方。
而现在她真的回来了?她想一切都会好的。
沈青歌深吸一口气,正在补着嘴角的妆容。
忽的,镜中突然一扫而过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
她的心咯噔一声,目测,像极了她又爱又恨的那个男人。
沈青歌收起口红,将发丝掖到耳后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迎面而来的男人让她心跳加速,好似要冲破牢笼。
男人在与另外一名男子交流,那双狭长的桃花眸对上她时骤然收缩。
沈青歌耳畔听不清他们交流的内容,只能看见他们唇齿轻启的模样。
再然后便是顾溟让人离开,阔步向她这边走来。
沈青歌下意识攥紧手中的包,二话不说便要离开,却被顾溟在紧要关头攥住手腕。
她瘦了,也成熟了,不过这袭红裙穿在她身上,比当年只爱穿白色连衣裙时的她要有韵味多了。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这种感觉似是失而复得,却拥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是隔阂,也是对当年的芥蒂。
“顾总,请您自重!”沈青歌挣扎着想收回手,被顾溟攥得更紧。
他嗤笑一声,“还以为你要装作不相识,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