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尴尬,但是赵之流又被抓了,还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此人身形魁梧,八尺高,一头黄毛,三角眼,实在一副凶相。单手拎着他的脖子,将他粗鲁的扔到了地上,然后坐到了虎皮铺就石椅上,“嘬嘬,乖狗狗,过来。”
狗你大爷。
赵之流趴在地上,不看他。
“脾气还不小啊。”黄毛壮汉撑着下巴,“那天你和刘趣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们做个交易吧,赵之流。”
他抬起头,看着他和善的微笑,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公平交易,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胆怯。
“我呢是方圆千里唯一一只千年的妖怪,本名摄羽,我可以教你妖术。”
“条件呢?”
摄羽微微笑了笑,“很简单,待你功德圆满之后分我一半就是了。”
你的本体是什么黑心老妖魔,赵亦沙别过了头,连回应一句都不愿意。分你一半,还不如投胎重造,亏本买卖也不是这样的吧。
摄羽也不急,身子往后靠了靠,翘着腿微微晃悠着,“你可知道我直接吞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反而还能增长修为。不过你嘛,魂魄尽散,还不如死了入轮回。”
“成交,师傅。”
赵之流也不傻,虽说神仙不一定就是全知者,可摄羽偷听了那么久城隍都没有发现也必然不是寻常小妖。他既然愿意教,何苦忤逆他,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说什么呢。”摄羽起身,蹲在了他身前,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叫爹。”
爹你大爷,我堂堂九阴糜肉,你有本事就吞了我啊!
赵之流虽然心里气愤着,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爹。”
“乖儿子。”
虽然摄羽看上去老不正经,还算有些脑子。
“这等好事情地府那群贪官是不可能让给你的,这里边儿事儿多着,你要是没点本事,可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咯。”
赵之流何尝不明白,只是苦于不明白其中的利害。经他点拨几句,也算明白了。
残杀七十九人,又能修改命数,这是摄羽这种大妖都不敢招惹的人,城隍和地府那群人更不敢轻易出手。
天降雷诛,是要和地府这边协商的。先得由地府的官员在灵魄上做好引雷印,才能准确的接引到天谴而不祸及旁人。
此次失误,全都是因为叶尽霜借了相似的魂魄为替身,而地府官员又核查不仔细酿成。
九阴糜肉虽然是阴邪之物,到底地府也只能封印,不可摧损,从某种程度而言,因地势灵眼而诞生的邪物都是仙界的失误,一直未曾出手,不过是还没有在人间为乱。
而一旦赵之流参与了此事,无论成败,从某种程度上都将责任推回给了天界。
他不过是枚棋子,没有什么为他考虑这种话。
不过,凭他的资质,完成这个任务倒也有可能。
摄羽亲口保证,会将他培养为一代大妖,暂且就现安心的在洙落峰住下。
其实爹这个东西,只不过是名义上吃些亏,暗里还是有诸多好处的。比如偷了狐妖姐姐的烧鹅,叫爹来就可以了;被人堵了打不过,有爹在,没意外。
摄羽心里烦,毕竟要了他一半功德,收了他当儿子,只能忍着。青筋突出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总是能给爹带来之外的麻烦,真是爹爹的好儿子。”
这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在林中也算得上一段佳话了,毕竟摄羽脾气暴躁,难得看到他这般温柔似水。都道这小犬妖看起来跟个扫把星,实际上却是福宝。
赵之流身为九阴糜肉,原本妖异非常,只不过他实在是秉性不高,一连半月了,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倒是胃口不小,一天能吃好几顿。
摄羽心里不快,除了恨铁不成钢的加些训练,也不敢打破他慈父的形象,对他用些暴力手段。
“爹,天冷了,给我加床被子呗。”赵之流趴在野草随意铺成的狗窝上,看着盖着熊皮的摄羽,“你也不怕冻坏你儿子了。”
他原本心里就烦躁,更不乐意搭理他,“去你的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化形了,爹给你整张床也行。”
这巴掌大的树屋能放得下两张床才怪了,又骗他。
“爹,你是什么妖怪啊,为什么大家都怕你啊。”
“他们怕我是因为老子厉害,跟我是什么妖怪没什么关系。”
“可是他们说你不是一般的妖怪。”
摄羽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意,“老子是花妖行了吧,烦死了你,快睡觉。”
赵之流愣住了,趴在爪子上,陷入了深思,许久才抬起头来,“难怪你不和狐狸阿姨好,之前听丞相说过,这叫生殖隔离。”
又是一阵沉重的呼吸声,随后一个枕头飞到了他的旁侧,“你再烦我,我就弄死你,狗东西。”
“爹,你别凶啊。”
“你到底想干嘛?”
“冷,想要被子。”
熊皮被扔了过去,将他弱小的躯体完全盖住。真是暖和啊,就是狗的鼻子实在灵敏,这十天半夜月没洗澡的被子盖着总有些头晕目眩的。
寒风凛冽,摄羽早早的便醒了,实在是很久没有见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了。
“赵公子在吗?”一只蟾蜍精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胆怯的蹲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得问道。
“啥事儿。”
蟾蜍精见他脸色不好,并不敢隐瞒,“赵公子让我们留意锁风城的消息,丞相今日午时要斩了宴海王。”
摄羽一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可刚一进门,便想起来了,赵之流是这厮亲儿子啊,又退了回去。
“你再说一遍,谁要斩了谁?”
“霍少祈要斩了宴海王,听闻是宴海王施行妖术,残杀了七十九名无辜百姓。罪不容诛,要在将他斩首,还说要将尸身吊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虎毒尚不食子,宴海王应该不是真正的叶尽霜,如今燕南地界霍少祈一手遮天,而这位丞相又是平民出身,忽然掌权,可疑得很。
让赵之流替他遭受天谴,又要杀了他老子,当真毫不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