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陵川县是个县城,这里的人并不富有,就杜阿银洗衣服的那条渠,因为年久失修,渠边筑坝的石头垮掉了不少,好些河段都让这些石头给堵上了,再加上野草疯长,长龙渠都快被草给淹埋了。
长龙渠的名字听着很霸道,但以古代的工具和生产力,也就是不过五六丈来宽,两三丈来深,当然对于这个年代来讲,已经是桩了不起的大工程了,据说该渠以前也风光过,后来没人管理,河道堵塞,又淹死过淘气的娃娃,大家嫌晦气,来渠边洗涮东西的人慢慢就少了。
杜阿银常为长龙渠叹息,这么好的纳凉洗涮的好去处,修渠的人多有眼光,可惜了。
杜阿银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用木盆舀了水,把衣服泡在木盆里,然后在块水流淹不到的石块上坐下来。
渠边有风,吹一吹,把一夜的燥热和坏心情都吹走了,杜阿银见旁边有树枝,便捡了起来,插入水中,一边水深,一边水浅,深的那面,水应该能淹过杜阿银胸口,浅的这面,下面积压了泥土和石头的缘故。
扔开树枝,杜阿银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想着如何可以摆脱杜家又不嫁齐家,这么舒服地吹了半个时辰的渠风,她才把衣服随便洗洗,拧干扔在背篓里,费劲背上背篓,拎起木盆离开渠边。
杜阿银踩着垮掉的渠坝上了岸,沉重的背篓差点把她压倒在渠边,杜阿银摇摇头,杜阿银这尊小身子瘦弱单薄,真是风都能吹走,眼下洗的还是夏天的衣服,若是冬天的衣服,那不得压垮她,不过都撞墙了,这杜家也没推掉齐家的婚事,所以真到冬天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家洗衣服。
杜阿银左思右想如何赖掉冬天洗衣服的差事,又想到眼下没哪样活是轻松的,太郁闷了。
从渠边到家里要经过县子上最为繁华的街道,就算抄小路,也会经过一两段。
走这段繁华街道时,杜阿银觉得背后又有人盯着自己,只是回过头依旧没人。
她想自己是不是得了臆症。
路过一家卖布料的铺子时,杜阿银的裤脚被什么刮住了。
杜阿银背着背篓,不方便弯腰,只是抬腿想把刮裤脚的东西给甩掉,这一甩,发现不是被刮住,而是被一只小黑爪子抓住的。
杜阿银才回过头,看见抓裤脚的是一个脏脏的小男娃,小男娃大约四岁左右的模样,见她扭头,小男娃怯怯收回小黑爪,不过小脏脸低了一下,又仰起来,看着她。
杜阿银惊了一下,自己没做梦吧,这个小脏娃居然和自己停止心跳的小萌宝一个模样,只是自己的小萌宝没有活过三岁。
杜阿银的眼圈一下红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杜阿银才迟疑地问:“小娃娃,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娃大约对杜阿银的问话不满,噘着嘴,看着杜阿银,没出声,杜阿银又问:“那你认识我吗?你是我的宝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