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进门后,别的不求,只求你日后对奕儿好,你在后娘手里讨生活,知道那苦,别让奕儿受那苦就成。”
杜阿银本来嫁进齐家,除了想好生养娃,对别的也没想法,但自己都还没应这桩婚事,齐富已经得寸进尺了,那就很不满了:“我有应你吗?”
“应我什么?”
“成亲的事。”
“小娘子说起成亲,脸都不红一下的?”
杜阿银听齐富那口气,有些吃惊,没想到齐富这个混子还真是名不虚传,瞎只眼跛条腿的,居然还调戏上自己了。
齐富觉得杜阿银这表情不可思议了:“这婚事,你我两家都商议的,日子也是早就定下来的,难不成你认为撞一下墙,就能撞掉,你没撞死,以后是齐家的人,撞死了,以后也是齐家的鬼,你去哪里说,难道不是这个理吗?”
“除非你应允我一桩事,否则你得到的就是齐家的鬼。”
“哟,那可不成,万一…说些我无能为力之事…”齐富没想到一个又傻又笨的杜阿银,说话竟有些趣味,也就顺着说。
“以后不许对我管三管四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这不成,不成…”
“你不许再这么混日子,必须出去挣家用,挣的家用全得交给我!”
“不,不,这是一桩事吗…”
“反正你不答应,你娶到的就是齐家的鬼!”杜阿银恶狠狠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留下齐富在风中凌乱。
杜阿银一路跑回杜家,到门口才想到下午顺鸡蛋和白面粑粑的事,说真的,她不喜欢面食,更中意米饭一些,不过就杜家的吃食在陵川县应该还算不错的,至少暮食还有干货和咸菜,要知道盐在这个年代也不是便宜之物,能拿来腌盐菜,也是富裕之家了。
杜阿银这一路回家,正是大多数人家用暮食的时分,不少人家都只是些汤汤水水,而且大多数人家连锅都没有,在塘子里,下面烧柴禾,上面吊个陶罐,任何食物都放那陶罐里一煮,根本与煎炒无缘,夏天虽然热了点,但冬天就取暖做饭省柴禾一举三得了。
杜阿银前脚一跨进院子,果然见杜太婆拿着扫把正等着她,一见着她,立刻骂道:“你这砍脑壳的败家女,刚刚是不是你偷了鸡蛋和白面粑粑!”
杜阿银叹口气道:“阿婆,讲那么难听,先不说我没拿,就是拿了,那也是自家的东西,跟偷有什么关系。”
那一直“良善贤惠”的王巧娘大约是被气坏了,哽着声道:“你不知道你阿弟身子单薄,每日早晚都要吃一个鸡蛋,暮食没得吃,哭闹到这会儿,你就恁般忍心…”
杜阿银瞟了一眼刚才应该狠哭过,这会儿眼睛红红、气还有点喘不匀的杜阿栓一眼道:“首先我没拿,其次阿弟身子单薄,我身子也单薄呀,早上背那一背的衣裳去洗,我差点就栽到渠里去了,也从来没跟阿婆要求早晚得吃一个鸡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