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倒在地的她面白如雪,额头上鼓着个渗着血丝的大包,一截细弱的手腕无力地置于地面,在黑衣映衬下,如同一朵刚被摧残过的娇花,格外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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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力心里一突,挪动着膝盖跪到她身边,大声喊起来:“吴兄,吴兄!”
百官回过神来,纷纷上前为吴白衣请命求饶。
“陛下三思!”
“陛下,吴大人并无过错,何至于此?!”
“陛下——”
最后一句是忠保喊的,撕心裂肺,几近破音。
他手上还拿着先帝遗诏,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要让吴白衣侍奉御前,皇上要是真抽出天子剑将人杀了,定会引来朝堂动荡。
根本没有摸到剑的秦越,面沉如水地垂眼看向侧身躺倒在地的人。
吴依被石力用力摇晃得艰难睁眼,略一抬头,便碰上了帝王黑沉沉的眼睛。
她只得娇弱无力地以手撑地,硬着头皮为自己分辨:“臣,臣体力不支,实在太过柔弱了。望陛下恕罪。”
秦越凝着视线将她从头扫到尾,她本就身形单薄,如今发丝微乱,惨白着一张脸低眉顺眼,脖颈低垂间还微微地抖动着,端的一副备受欺凌的凄惨模样。
秦越盯着她不说话,周围的臣子又纷纷为她求起情来。
在吴白依凄惨映衬下,他倒真的很像生性残暴、随意斩杀有功之臣的暴君。
片刻后,他怒极反笑:“呵!”
好一个玩弄人心的佞臣,能纠集起那般多党羽,怕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这声冷笑落在吴依头顶,吓得她又大声咳嗽起来。
紧接着,便有一股大力钳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拔起来。
秦越禁锢着她瘦削的肩,意有所指地说:“吴卿果然柔弱,祭拜大典尚未结束,你便倒了。这样的身子骨,如何侍奉御前?”
吴依对着他虚弱一笑,无数句国骂在脑海中翻涌。
你差点就把我杀了,还不准我装柔弱脱险了?
秦越并未在她身边待太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走回台阶之上:“忠保,继续念。”
忠保立刻回神,压下心头的怪异,躬身应是。
随着尖细声音再次响起,大殿里的紧绷气氛也稍有缓解。
“吴白衣德才兼备,心思玲珑,乃辅佐新帝之良臣,擢升茶博士,侍奉御前。钦此——”
遗诏一读完,屏气低头的百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茶博士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这些事太监丫环都能做,让曾经的太子伴读、如今的五品官去做,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先帝这倒底是给吴白衣升迁还是贬降啊?
无数眉眼官司后,几个老臣后背一紧,跪得更端正了。
帝王心术,果然深不可测。
吴白衣以头触地:“......臣,谢先帝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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