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承哥哥！”
方泠然闻声往下望去，恰巧和女子四目相对。
黛鸢也探出头去。只见一个生的娇俏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色衣裳，外面披着雪白色的毛绒披肩，头上的发簪串着几缕金色流苏，随着身子的轻微晃动摇曳着。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一时间恍惚得没听到方泠然在和她说话。
再转眼，就瞧见那女子收回了视线，眼含笑意地看向大门口走出来的人。
“你快看。”方泠然扯了扯黛鸢的袖子，“这不是那个变态吗？”
原来叫稼承。
难道他昨天说的要见的人，就是她？
黛鸢讪讪地凑过头去，“那个女孩儿是谁呀？”
“不清楚。”方泠然手肘抵在窗台上，踮起脚尖想再看清楚她的样子，“许是哪国公主吧。”
看这华丽的衣着打扮，再加上和太子之间亲密的关系，不难想象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孩子。
不过现在的人都这么毫不避讳的出入青楼了吗？
女子的手自然地挽住柳稼承的手臂。方泠然眉头不可察觉的拧了一下。
柳稼承抬眸，看见趴在窗边的两小只，刚想打声招呼，就看见方泠然朝自己吐了吐舌，而后一把拉过黛鸢关上了窗。
他这又是做了什么惹小丫头生气了？
“青楼里怎么会有那么小的孩子？”如照宛将自己的披肩裹得紧了些，一边跟着柳稼承从后面进去。
脑海里闪过方才臭屁小孩的鬼脸，柳稼承勾了下嘴角，“这儿老板娘的孩子。”
“跟她很熟吗？”如照宛心不在焉地捋了捋头发。
“还行。”
“不过哥哥，”如照宛看着眼前来往的客人不安地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嫌恶，“你每天就都在这种地方混吗？”
“你不用管。”柳稼承轻拿开她搭在他手上的手，走上楼梯，“到了时候，我自然会离开。”
如照宛有些失落地攥了攥拳，跟了上去。
“找我何事？”
如照宛跟着柳稼承进了间客房，把带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还不是因为父亲看皇上日渐忧愁的样子，实在放不下心，知道怎么劝你回去都没有用，才让我来试试。”
末了，她又添了句，“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不是吗？”
因为身为名将的父亲深受皇上喜爱的缘故，她自幼便在宫里和皇子嬉戏打闹。其中属太子柳稼承最亲。
见面前的人只是坐着不说话，如照宛有些拘谨，“我知道你不喜欢朝廷政事，可将来你也要成为一国之君。看在皇上和我父亲的面子上……”
“知道了。”柳稼承打断她的话，抿了口茶，余光瞥见门外鬼鬼祟祟的身影。
见他起身，如照宛有些着急，以为他要赶自己走，“哥哥，我不是想强迫你的意思……”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两个身形娇小的女孩。一个长相清秀可爱，被揭穿的尴尬也掩饰不了她眼里的一丝不悦；另一个面颊红红的，肤质略显粗糙，眨巴着大眼睛躲在她的身后。
是刚才在楼上看她的那两个孩子。
虽然和柳稼承从小关系亲密，可越长大，她越看不透这个人的想法。时而对她有亲人般的关怀，时而又把她当外人一般建立起屏障，把她隔得远远的。
看着他脸上许久未对她施展的笑容，如照宛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她先前只是以为宫里的人大多都很忙碌，各有各的心事，但现在看来，怕是自己不再是他最亲的妹妹了。
方泠然站在门口，和柳稼承干瞪眼。
两个人关系真好啊，搁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让人听。
黛鸢被两个人的气势吓到了，拉了拉方泠然的衣摆，面露难色，“泠然，我、我先回去了。”
方泠然点头，哼了一声，无视某人径直走向如照宛，“见过小姐，小女姓方名泠然。”
如照宛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个头小气势倒不小的小女娃，有些湿漉漉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低垂着眼眸，“寅国宥郡王之女，如照宛。”
看着也有十来岁的模样了。
她也估摸着在这个年纪，喜欢上了柳稼承。
“小姐要吃什么？小女给您拿。”方泠然起身，掸了掸衣裙。
“不用。我带了。”如照宛没有看她，叹了口气，把带来的包裹打开。
本是拿给柳稼承的，估计他也不会吃吧。
“我来帮您。”方泠然伸过手去，还没碰到外层的布袋子，眼前的人便吃痛地叫了声。
“怎么了？”在门口看戏一般的柳稼承脸色突变，快步走来，看见如照宛轻颤红肿的手和桌子上打翻的茶碗，二话不说从行囊中拿出药粉。
“你没事儿吧？”方泠然只能焦急地干等着。这种小阁楼没有备这种东西，他们这些平民平时也过得挺粗糙的，不会特地去买药。
如照宛带着幽怨的眼神朝她看去，没有搭理她。
方泠然懵逼，手尴尬地滞在空中。
鹅？她明明没碰到她呀？
这怎么搞得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柳稼承帮如照宛上药，没有察觉到对面人的诧异，“现在好点了吗？”
如照宛点点头，眼里重新涌现笑意，“谢谢哥哥。”
这声哥哥总觉得有些刺耳。
方泠然打开镶着金边的盒子，拿起里面玉兔形状的夹心糕点咬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 “这是小姐亲手做的吗？”
如照宛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奈何自己心悦之人就在身旁，不得不维持形象，“不错。”
方泠然三下五除二就吃没了，舔了舔手指头，“还不错。”
看着她的笑靥，如照宛笑不出来。
哪里来的野丫头，真是不知礼数。
“可以叫你姐姐吗？”
如照宛扯了扯嘴角，“当然。妹妹要是喜欢，下次姐姐还给你带。”
“那这一盒可以都给我了吧？”
“……可以。”
“谢谢姐姐。”方泠然笑了笑，毫不顾忌眼前人的脸色大快朵颐起来。
虽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可如若是针对她，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