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到叔叔这边来。”

这是方泠然初见柳稼承时他对自己说的话。

当然，方泠然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拒绝了他。

娘亲说过，来令袖阁的男人，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东西。

令袖阁是方泠然从被捡回来起就一直生活的地方，也是遥端城最闻名的青楼之一。

而这儿的女掌柜，就是她的养母秦媛頔。

“再不过来，你的朋友就要来找你了。”

闻言，方泠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传来的脚步声让她无法多加思考，转身进了房门。

“小孩，你多大？”

方泠然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番。

自称叔叔，年纪也就比她大个7、8岁的模样。

男子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启，明澈的眼眸微眯，略含柔意。

面前的桌子摆着茶水，衣冠整齐华丽。他慵懒的倚在椅子上，嘴角微挑，分明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过人的气质却让他看起来像个有钱的读书人。

“今年十一了。”方泠然看了看四周，躲进衣柜里藏身。半晌，她稍稍探出头来，看见门前小小的黑影闪过，才放心地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和黛鸢在玩捉迷藏？”

黛鸢是自己娘亲那一辈，令袖阁的头牌妓女黛颜所生的孩子。

听说她生了黛鸢之后就扔下她走了，后来是秦媛頔把黛鸢和她一起抚养长大。

“小孩，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柳稼承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笑意。

个头那么小，还以为她不到10岁。

“谢……谢谢叔叔。”她别扭的咂咂嘴，目光看向别处。

看着她有些鼓鼓的脸颊，柳稼承不禁想逗她。

“叫什么名字？”

“方泠然。”

柳稼承明显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嘴角，“过来，小孩。”

方泠然撇了他一眼。

都告诉你名字了还叫我小孩。

但她还是乖乖地走到他身旁，“叔叔你叫什么？”

“先叫声哥哥听听。”

“……”

别以为长了张帅脸就能为所欲为。她方泠然可不吃这一套。

虽然后面事实证明，她就吃这一套，还被吃的死死的。

柳稼承看着她气得微红的小脸，仿佛嫩的能掐出水来，不由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

小姑娘身子一僵。

由于成长环境的原因，她一直与各种女性来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成年男子有了肢体接触。

见她没反应，柳稼承一把拉过她，搂进怀中。

小孩子的身体这么软软的，还带着一股未褪.去稚嫩的奶香。

小小的，还挺可爱。

方泠然反应过来，一口咬住他的手。

哼，娘亲说的果然没错。被他逮个正着。

“嘶……”柳稼承拧了拧眉，在她额头上猛的一弹，她才松了口，“小孩，你属狗吗？”

这脾气倒是不怎么可爱。

方泠然挑了挑眉，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大叔，这个玩笑已经过时了。”

见她又要咬下去，柳稼承慌忙把她按到桌子下，“嘘——你朋友要来了。”

“大叔，你变态吗？”看着他凑近的脸，方泠然在他腿上挣扎。

“你见过哪个变态说自己是变态的？”柳稼承低下头，妖孽般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方泠然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不行，方才差点就要被这个臭男人鬼迷了心窍。

原来奇怪的大叔就是靠这张好看到天理难容的脸魅惑小姑娘！

不过这里可是娘的地盘，他可拐不走她。

看着她小脸皱成一团，好像在打什么主意的样子，柳稼承勾了下嘴角。

“你你你干什么！”

方泠然回过神就看到面前的妖孽当众脱衣。深蓝色的长袍被解开，露出好看的锁骨和肩颈。室内光下，他近乎白得甚过女子。

他秀身材倒好，惊得方泠然差点跳起来磕到脑袋。

娘亲，您可爱的女儿要被非礼了……

就在这时，门被倏地打开。

黛鸢看到眼前衣冠不整的男子，还没来得及道歉，就羞红着脸颊，啪的一声合上了门。

她方才分明看到方泠然进了这间屋子。原本二楼的房间作为客人的场地，她一般不会进去，但搜寻了一圈实在无果才不得已返回。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了男人裸着的上半身……

娘啊，她不干净了。

待那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泠然才得以从柳稼承身上坐起来。

哦，可怜的黛鸢。

“小孩，你怎么报答我？”

“在梦里报答吧。”方泠然趁他不注意，噌的一下站起来，拍拍屁股跑了。

此时不溜，等着被怪蜀黍非礼吗？

柳稼承看着她从他眼皮底下跑走，连门也不替他关好，无奈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裳。

没想到秦媛頔的女儿这么大了。

先前只是听她略有所提及。可他不曾知晓秦媛頔竟然结了婚。若是在外面有的孩子，当娘属实是太年轻了些，也就比他大个几岁。

秦媛頔相貌平平，但瘦瘦高高的，稍微打扮一下略显清秀。可这女儿也不知长得像谁，少许的婴儿肥也遮不住她小小的瓜子脸，与小巧的鼻子完美契合，眉眼间尽显灵气。方才握住她的手，才察觉她骨架很小，加上她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身材，日后想必不及秦媛頔这般高挑。

不过这性格倒几乎是一模一样。

颔首看见手上的牙印，柳稼承轻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走去关了门。

*

第二天清晨，方泠然从街上买完菜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昨天那只妖孽坐在圆桌前悠闲地翻阅着书。

刚砍完价的好心情瞬间灭了一半。

“你怎么在这里？”

三楼是妓女和相关人员的寝室，方泠然和秦媛頔则住在走廊的尽头，隔间就是黛鸢的房间。

一般客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泠然，休得无礼！”秦媛頔方才迎客的笑脸瞬间阴了一个度，将手中沏好的茶端上桌，“这位可是我们令袖阁的贵客，也是娘的友人。”

方泠然一怔，眨巴了下眼睛。

见身旁那只狡猾的狐狸冲她一挑眉，她这才确定娘亲口中的贵客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