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云山顶,月色冷铄。
一座庄园别墅大门前,容易戴上口罩、兜起了卫衣帽子。
蹲在“万事屋”里几千万字的网文看下来,容易也受了不少启发。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赵大海跳楼不死,是大神、小鬼开的后门。
可人间事还得人来结!
今晚他就准备来个直捣黄龙,找那坑人的“万恒达园”董事长高洪义聊聊人生。
容易点开“五鬼搬运术”app。
五朵黑雾莲云自地底升腾而出,将他缓缓托上半空。
只见高家别墅院中灯火通明,竟然搭着灵棚!
两个身披白麻孝衣的人颓然跪在遗像前!
高洪义早年丧妻没有再娶,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在“万恒达园”做财务总监。
近年流行塑造企业家形象,高洪义没少带他的宝贝儿子出镜做专访。
来的路上容易已经做足了功课。
此时一眼认出三十来岁胡子拉碴烧纸的男子,正是高洪义的儿子高旺申!
而大腹便便的高洪义则生机全无,躺在敞开的棺材里!
死了?
没有记者、没有迎宾访客、连网上都没有一点消息。
商都名人“万恒达园”董事长高洪义,就赶在容易上门的时候死了?
这也太扯了吧!
容易心里泛着嘀咕,正想看清另一个披麻戴孝的人是谁。
就只见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寂静的岐云山巅,陡然响起突兀枪声!
夜鸟惊飞,走兽慌逃,随着山涧里一阵野犬狂吠,容易一头从十米高处栽落。
身体坠在草坪上弹出两米才停下来。
一道自前额贯穿后脑的伤口“咕咕”冒出粉色浆液!
瞪大的双眼填满震惊与恐惧!
上门兴师问罪的容易,话都没说一句就被人开枪爆了头?!
两条披麻戴孝的身影争先恐后凑到容易的尸体前。
兴奋、激动、满足……
什么表情都有,
就是没有面对被爆头尸体时,该有的反应!
六十多岁、满脸痘坑的老头扒掉头上孝帽,拿冒热气的狙击枪挑开容易脸上的口罩,立刻用暹罗话叽里咕噜喊起来。
高旺申迷茫的没有回应,暹罗佬又改用半生不熟的国语吼道:
“快!我起法阵,你送尸入棺!
这就是你们高家的天命贵人!
只要高老板吃了他,就能赶走身上的小鬼,而且还能延年益寿,横财不断福延子孙!”
高旺申如同打了鸡血,搬起容易尸身塞进棺木一通猛砸,钉实棺盖就退到一边。
暹罗佬则点起藏在草坪中的火捻,浇过汽油的粗麻绳“轰”的一声扬起火苗,形成一个以棺木为中心的巨大“卍”字符!
两人双线同步行动,前后竟然不到一分钟,显然经过多次演练。
直到这时,暹罗佬才长舒口气,从兜里摸出手机。
用暹罗话打出一通在场没人听懂的电话!
就在暹罗佬挂断电话的瞬间,高旺申惊叫一声,指着火焰中心的棺木瘫坐在地!
暹罗佬打个激灵,徒手捏碎手机,捡起狙击枪又抬起了枪口。
明明被打爆脑袋钉进棺木的容易,翘着二郎腿、若无其事坐在高洪义的棺木上。
“我的计划很顺利,容易已经死了,接下来我会杀掉高家父子,一把火烧了别墅,制造容易为父报仇、畏罪潜逃的假象,你那边可以撤了……”
容易的手机里传出冰冷的语音翻译声,内容正是暹罗佬刚刚打出的那通电话!
“老妈说的没错,人一张狂铁定犯错,我应该先夺了你的手机再露面。”
容易跳下棺木,绕着火苗一步步走出法阵。
一朵黑雾莲云从暹罗佬脚下缓缓升起,无声无息缠上狙击枪。
暹罗佬要扣动扳机,手里却突然空无一物,枪被五鬼搬到了容易手中!
“这什么玩意儿?98k?”
容易抚摸着金属嵌木的粗糙枪身。
对于一个从小被灌输玩游戏会瞎眼的“准妈宝男”来说,能叫出98k已经不易。
“自己造的!”
暹罗佬看容易笨拙的摆弄半天,始终推不动枪栓,逐渐镇定下来。
“三十年前,
我在扶南国游击队学会造枪。”
暹罗佬扯起衣领,甩脱外罩孝服,露出内里非道非佛的明黄襟衣!
襟衣外还套着件动作片里常见的战术马甲!
木剑铜钱、钵盂金铃、骷髅油瓶、雷管手枪……
马甲上“丁零当啷”挂满零碎。
容易对着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扮看直了眼。
暹罗佬则阴笑一声,取下铜钱,咬破舌尖,沾过血就贴上额头。
“二十年前,我在你们华国粤州得‘法师’过功。
习练‘神打’绝学,请到‘华光祖师’上身,刀枪不入、万邪辟易、诸魔难侵!”
暹罗佬扯下木剑斜插脚边,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脚下接连踹地。
木剑微微颤抖,突然立正了剑身。
缠绕在暹罗佬身上的黑雾莲云竟然触电一般弹落脚边!
“十年前,我在南洋师从槟城鬼王学降头术!”
暹罗佬拽下油瓶,将瓶中的粘稠液体涂满胸前骷髅,
再将骷髅套在木剑柄上,肉眼可见的一圈圈黑色烟云自暹罗佬脚下荡出。
五鬼化成的黑雾莲云一下被推出两米开外!
“两年前,
我在东洋拜真言宗空镜大师门下,皈依三宝、受持五戒!”
暹罗佬取下金铃一阵疾摇,黑雾莲云随着刺耳铃声紧缩成团。
被凌空掷出的钵盂牢牢扣在了地上!
“你妈知道你这么牛掰吗?”
容易打个响指,凭空里刮起阵飞沙走石的怪风,
三朵黑雾莲云从暹罗佬脚下破地而出!
先撞碎木剑骷髅又直冲天际。
暹罗佬破了功,慌忙去扯腰间手枪。
忽然被落下的黑雾莲云罩住头顶、双肩三盏阳火,整个人木头似的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当初我妈可是狠狠揍了我一顿,让我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容易踢翻钵盂,脱困的黑雾莲云化成指长小鬼跳在容易掌中,指着暹罗佬“叽叽”怪叫。
暹罗佬被肩头三只小鬼压的狠狠跪在地上!
“大法师,我们错了,都是他说能救我父亲,我才鬼迷心窍……”
高旺申一声哭嚎,突然扑倒在容易面前。
见容易眉头紧蹙、无动于衷,高旺申又连滚带爬冲向供桌:
“我们父子两条命,加上欠的建筑款一共五百万!
您要是能救我爸,我们再出五百万!”
高旺申掀起供桌遮布,露出下面塞满的现金!
比这还多的钱容易也见过,不过都是在梦里。
有老妈镇着,容易就是有挣大钱的能耐,也没那个机会。
“这些人的钱那么好赚吗?”
容易没理高旺申,反问起暹罗佬。
钱很香,但是跟钱相比,显然命更重要。
“何必费劲套话?你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人想要你的命!”
暹罗佬看着容易阴恻恻笑道:“你过来,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