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跟敲地,往里走沈竹看到了熟悉的画面,竹篮,郁郁葱葱的草药,还有拿着镰刀弯腰割草药的中年男人,腰间还挂着沈竹给她绣的平安符。
沈竹花九块九在地摊上买来绣的,老头子视若珍宝一直带到了现在。
“老头子。”
沈竹看着勤恳劳作的臭老头不自觉地叫出声来,她口中的老头子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笑盈盈地看着沈竹像自己跑来。
桌边的茶叶在透明水壶里翻滚,沸腾,大大小小的气泡争先恐后的溢出来,像是在迎接沈竹的到来。
孩子受的伤总归是躲不过大人的眼睛,陈族从屋里提溜出一个药箱,让沈竹坐在躺椅上。
“老头子你说我会不会瘸了啊。”
沈竹捉起餐桌上的小点心咬了一口,在拿起泡好的花茶给自己斟了一杯,任由陈族把自己的伤口掀开换药。
“不信师傅?”
陈族撇嘴,自己不过四十岁,身体硬朗着呢,这丫头总是一口一个老头子的叫,都快把他叫老了。
“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缠好了绷带的陈族站起来故作委屈,他知道沈竹调皮,却没想到能把自己伤成这样,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伤口,还有那个胳膊,老长一道了。
沈竹刚想回答要让你担心一辈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
于是看着慢慢改口又轻轻道:“下次你想担心我就只能在梦里啦。”
实在是莫非那个老男人太过分了,让我跪那么长时间,当时天气又太冷了我实在冻的受不了了,我昏倒过后又没有人帮我,所以提前先走一步啦。
不过,离开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呢,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天天为我操心,竹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可别埋怨我不伺候你老人家养老送终,实在是心有余而命不足啊。
不过想到养老送终,沈竹又开始担心,看着师傅抱着药箱回屋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老头子,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啊。”
现实中,熟睡的沈竹眼角默默流出几滴清泪。
“竹子,起来吃饭了!”
声音透过厨房墙壁,穿到沈竹耳朵中,好梦惊醒的沈竹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
接着来了个鲤鱼打挺就起床了。
穿衣、穿鞋、回话一个不落。
手探到枕头下准备拿梳子梳头,意外的碰到一个冰凉之物。眼神一瞥看到枕头旁那啃了几口的新鲜苹果,这是昨天梦中,老头子给的。
沈竹拿起来,泛黄的切面和牙印清晰可见,凑在鼻子前闻了闻,香气扑鼻而来,仿佛在告诉沈竹,昨天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
撩开裤腿和长衣,眼熟的绷带赫然出现,动动腿,疼痛已经褪去大半,胳膊上的伤口更是肉眼可见的缩小了。
“竹子,今天吃葱油饼还是馅饼啊?”
王菊又催了起来,语气比刚刚的急促了几分。
“哎,妈,葱油饼。”
她一边回话,一边把苹果揣到怀里,看着熟睡中的杨天宝,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了。
这东西不能让她妈看到,不能没法解释,到院子里找个了土质松软的地方挖坑给埋了。
吃完饭的沈竹没忘了今天的任务,但这事不能让王菊知道,要不然肯定不让她去。
”妈,我出去一会啊。“
沈竹洗了把脸,套了件薄外套,想着一会该怎么要回来自行车。
“去吧。“
刷碗的王菊今天精神头好了不少,想着纺织厂的工不能在耽误了,要不这个月奖金就没了,匆匆擦完手后,也出门了。
王大春家
绕念武坐在里屋的小马扎上,冷眼看着她娘带过来的女孩,两只大脚穿着绿胶鞋不停地在地上摩擦。
他不想和眼前地姑娘相看,他想去沈家,想看看沈竹怎么样了。
王大春看自己大儿子神色落寞,不在状态,伸出肥手就是一拍。
“和人家姑娘说说话。”
绕念武抬头,瞅见一张白皙害羞的脸蛋,心里没啥感觉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你好。”
那姑娘看着绕念武生的硬朗,冲她这么一笑还掺杂了几分温柔,便看看她娘又看看绕念武,猛地一低头,心里乐开了花。
她们那里得帅小伙少,要是让她的那些个小姐妹知道自己和这么个帅哥处对象,那可得羡慕死她们啊。
王大春一看这姑娘的反应,心里想有戏,她妹子王二春说这个丫头的爹是做茶叶生意的,要是能和他家攀上了亲,以后的路可就好走了。
“念武,给人家姑娘倒水。”
王大春冲着姑娘笑笑,但看见自己儿子还是不上心得样子,她就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边装的是啥,眼前这么好个姑娘不要,非天天和她打听沈竹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那么晚才回来,还以为出了啥事,结果今天出去就听到街口那几个老娘们说他家念武上赶着给沈家干活,还借三轮车送王菊那个女人去医院。
她们沈家的人就知道给别人添麻烦,老子是这样,小子更是这样,还去医院?怎么不直接病死让他家儿子送去火葬场多省事。
越想越气,手从桌子地下伸了过去使劲捏了把儿子的大腿,看到绕念武乖巧的给翠翠倒了水,脸色才有了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