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打听一下这里要盖什么,要是盖成楼房,她就要早早攒钱,争取在建成前攒够买房子的钱。
成堆的建筑材料堆在一旁,沈竹扫了眼墙外红色横幅上写着“建筑工地,外人慎入”,就进去了。
没走几步,沈竹的浅蓝色牛仔裤的裤腿上就蒙了层薄薄的土.
她弯下腰拍干净了继续踩着碎板砖和石块,慢步走到了工地里头。
这个工地的地基和基础架构已经搭的差不多了,起码下雨是淋不住那些工人了。
约摸走了十几分钟,沈竹才找到在这里工作的人。
远远望去一排穿着灰绿色外套,头顶塑料安全帽的壮汉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块大水泥板上。
沈竹走的快了些,直到他们跟前才看清,三三两两的人乘着午休时间,抱团玩打扑克呢,于是开口询问着。
“叔们,问个事呗。”
几个人打牌正在兴头上,撇了一眼,看是个小丫头,也没搭理,简单摆了摆手。
“没看到外边横幅上写的嘛,外人慎入,小丫头片子快出去快出去。”
这些工人大都是长期干这种风吹日晒的活,脸被晒的皱皱巴巴,沟沟壑壑的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
说话间,眼角额头嘴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沈竹不死心,继续问:“这里是要改成楼房吗?”
旁边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见没人理沈竹,心里怪心疼的。
想着自己女儿差不多也和她差不多大,拍了拍沈竹的肩膀回答道:“丫头,这里要盖个大型茶馆。”
接着好心劝告:“丫头,这建筑工地危险,你等建成了再来问也不迟啊。”
沈竹眼里的光暗了暗,茶馆,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冲老头点了点头。
“谢谢叔。”
既然不盖楼房,那对自己也就没啥用了,她以后也喝不上茶。
转身要走,眼角余光却撇到了工人不锈钢里的饭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里有个念头腾的升起来。
”叔,你们就吃这个啊?“
在旁边看牌的老师傅以为沈竹在嘲讽他们,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嘴里讥讽道。
”闺女你真当家里挣得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你瞅瞅这附近那个饭馆是我们能消费起得吗?一块带点油水菜的都要一块钱,一天的工钱就没了呢。“
沈竹听罢,没有太计较,低头眼珠子转了转,又抬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医院,衣服店,小吃街,裁缝铺…,人流量大,消费也高啊。
刚刚帮腔的那慈眉善目老头,给了他一拳,笑着对沈竹说。
“哎,丫头别介意,他这个人就这样。”
沈竹冲老头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道了句谢,就离开了工地。
她没有选择直接回去,而是推车去了挨着建筑工地附近的一家小饭店。
这里生意冷淡,前台小姐姐看着人来了也不怎么招呼,只顾着照镜子,摆弄自己头发上的蝴蝶。
“问一下,这里的炒饼丝多少钱一碗啊。”
前台小姐眼皮不转一下。
“五毛。”
沈竹微微点头,乘机打量了一下饭馆的布局,看着前台小姐没兴趣理人,也识趣地走出去了。
回家路上,沈竹心里盘算了一阵,一斤猪肉一块一斤,那饭馆卖的炒饼丝都快赶上半斤猪肉了,怪不得没人买呢。
又是两个小时的路程,沈竹回到家已经十分困倦。
困在屋子里的沈万富不知道啥时候醒了,鬼哭狼嚎着吵着人心烦意乱。
“沈竹,你个坏良心的,敢打你老子,还敢把我关到这屋子里不给我饭吃!”
沈竹走到木屋面前,屋里的沈万富像有感应似的拖着身子爬了过来,扒拉了个门缝继续骂:“快给老子开门,你个混账丫头,等老子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沈万富记吃不记打,死性不改,沈竹轻踹了两脚木门,十分不耐烦道。
“别吵吵了,要不今天还没你饭吃。”
说完这话就去院里水龙头接了桶凉水,径直朝着木屋泼了过去。
沈万富躲闪不及,一时间搞的衣服和脸上都是凉水,现在是三月份,虽说不冷,但被水淋了还得过些时候才能干呢。
“给我老实点,要不一会还泼你。”
也不管沈万富是啥反应,沈竹直接回了屋。
坐在小木桌前,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小盒子,这是王梅给的。
打开一看,果真的厚厚一沓票,沈竹细细数了。
二十张粮票,二十张布票,二十张面票,二十张油票,她家吃一阵子了。
沈竹数完后又把票放了回去,身上虽然累,但估计着王菊和沈鸿一会也该回来了。
要是忙了一天的家人,回家都吃不到一口热乎饭那真的怪可怜的,便去了厨房,驾轻就熟地开始找面粉和鸡蛋。
家里实在是没啥东西,只能给王菊和沈鸿做鸡蛋饼和疙瘩汤,在滴几滴香油,味道也不差。
便开始动手,白皙光滑的面团在沈竹手中变成了薄薄的饼,放油锅里又散发出香喷喷的味。
“姐,我回来了。”
刚从姥娘家回家的沈鸿心情格外的好,沈竹从厨房探头。
“洗手,一会吃饭。”
还没等到沈鸿回话,小破屋里的沈万富又开始敲打木门,哆哆嗦嗦说:“鸿子,把门给爹开开,我都饿一天了,身上又疼又冷,难受的很。”
沈鸿循着声音来到木门面前,从门缝中看到了湿漉漉头发的沈万富,心里一惊。
沈竹吞下一口疙瘩汤,眉心皱了起来,缓缓开口。
“等几天在放出来,至于看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