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月盯着他,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心里更加害怕这个谨慎的少年。
“这玉佩是你丢了?”
“是的,来申京的第一天,因为好奇这儿的风土人情,逛了一圈,玉佩就丢了。”
他这是否认自己行刺。
她没再说。
“公主早些歇息。”
……
冷雁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忐忑徘徊。他还时不时地看向主子。
终于,深思的赫连苏抬头,问:“怎么了?”
冷雁斟酌几分说:“听闻公主生性放荡,她刚与殿下成婚,难不成就想找面首?”
赫连苏心思缜密,清楚他心中的担忧,就说:“因着你是本宫的侍从,爱屋及乌罢了。”
“当真如此?”冷雁松了一口气。
赫连苏把玉佩拿出来,冷雁吃惊:“这玉佩怎会在殿下身上?”
“公主放的。”他又补充,“独自一人来我这儿悄悄放的。”
“公主不是留着威胁殿下?”
赫连苏说:“她本可以在刺杀当天把我们抓了。”
冷雁惊讶:“公主对殿下真心的?”
他不确定。
若是真的喜欢,为何不行夫妻之礼?但赫连苏可以肯定的——公主有意跟他示好。
可目的是什么?
冷雁对她印象真的不好,冷哼:“区区一个公主,受了伤竟有这么多人来探望,她不是声名狼藉吗?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探望?”
“皇上都亲自探望,任她声名狼藉,也该是要来的。”
皇上今日来探望她,那样子确实很疼爱承欢公主。不过,难保者老狐狸不是装的。
这一晚上,她回想今日的情景,更是觉得可怕。
传闻中,赫连苏体弱多病,温文儒雅。可今天,她看到他袒露的上身腹肌结实,他那双眼睛布满狠绝冷酷。传闻,不可信!这个少年,定非等闲之辈!
休息了两天后,身为公主的她还是得入宫见长辈。
入宫前一天晚上,她披着夜色去从花苑。
因为上次她帮了冷雁一回,冷雁虽不愿意对她行礼,但不再那么敌意,就放她进去了。
她敲门听到对方说进来,就推门而入,恰好撞见他把衣服拖得只剩下内衫。
赫连苏虽有些慌,但还算从容穿好衣服。她有些埋怨:“你这人换衣服,干嘛还叫人进来!”
“我没想到你会敲门,以为是他们。”
确实,按照礼仪是让阿茶通报。
她说:“我自己来的。”
少有主子不带上贴身丫鬟的,赫连苏穿好衣服笑道:“你好像不太喜欢她们跟着?是不习惯吗?”
她的警惕性也很高,一下子就听出他在套话。
普通官宦人家的仕女,哪一个不是用惯了侍从,更何况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虽然灵魂不是李辞月,但身子却如假包换。她装作生气:“我不喜欢她们跟着怎么了?”
她生气起来一点凶狠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温柔得可爱。赫连苏忍不住轻笑:“只是觉得少有主子离得开侍从。”
“我同别人又不一样。”她说,“不想她们跟就不想她们跟!”
她怕露出破绽又转移话题:“你好了没啊!”
赫连苏说:“ 我已经要睡着了。”
她回头,才看到他已经上了床。
李辞月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她走过来扯下他的被子:“我来找你谈正经事!”
他也不恼,定定看了她一眼,然后侧卧,手支撑着脑袋,嘴角似笑非笑:“三更半夜,公主确定是来干正经事?”
暧昧的话语,加上他暧昧地拍了拍旁边的床,她脸上一燥。
好在,她年纪大,是灵魂的年纪大,不至于被撩拨地羞涩逃离。她定了定神,说:“明天要进宫,有些事我想同你说。”
他等待她说。
她说:“我们要先拜见皇奶奶,然后是父皇和母后,还有母妃。拜见父皇的时候,皇叔也会在,哥哥们或许也在的。不过,明天主要是应对皇奶奶和母后。”
赫连苏问:“她们会为难你?”
“她们不敢。”
噗嗤……
赫连苏好奇:“不敢?”
“皇奶奶不希望我,会说些不好听的话。”
“我该如何?”
“左耳进右耳出。”
“你确定?”
“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她这把年纪,半个身子都埋在黄土里了,这要是有什么病因为我冲撞了真的没了,那我不是很冤?”
“你当着她们的面也说这话?”
“我又不是傻子!”她说,“只是同你才会说心里话。”
“为何?”
“你是驸马啊!”她说,“我们现在荣辱与共。”
赫连苏愣住了,然后蹙眉,颇有几分孩子气说道:“我不喜欢这园子的名字。”
这院子?
从花苑……
就是要他遵从自己。
她说:“我也觉得不好,我会让人改了!”
“好。”
她见他不算顽劣,愿意听,就又说:“母后也不喜欢我,自然也会将怨气撒在你身上,你多留心。”
“嗯!”
“早些歇息。”
李辞月见他愿意配合,也就松了口气。她一路回去,院子里的侍从都惊慌地要找她。阿茶更是眼红红地迎过来:“殿下,您去找驸马,好歹也说一声啊!”
她们又齐齐给两人行礼,李辞月才知道赫连苏跟着她回来了。她走过去,低声问:“你怎么跟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没。就是确定公主找我来干正经事的。”
她脸一热,而他很是愉悦地欣赏她脸上的表情,转身离开。
李辞月望着那修长好看的背影,不禁心里叹道:想不到这斯文的白面少年,竟然这么……流氓!
第二天,进宫的马车上。她见他愿意自己和谐沟通,就说:“如今的身份,委屈你要同我给他们磕头。”
望着盛装下的她,就像欣赏灿烂的芙蓉。
他本静静欣赏,突然就被她打断了。
她又说:“父皇用十来个城池换了你来,定不会轻易让你离开。若不然,你先诈死,然后运送你回去?”
事情败露后,两国就会交战。好像也不太妥当啊!
想了想,她又问:“你可否有法子?”
寡言的他中“公主就这么讨厌我么?”
她心里一慌,语塞。
过了一会方说:“只是觉得委屈你了。”
“如何委屈?”他说,“自我来到申京,无人怠慢,大婚以来,公主处处替我着想……”
说着,他就握住她的手:“公主,我很知足。”
啊……
心跳加速得她快窒息了。
这少年的眸子会吸人。
她连忙把手抽出来,躲开他的目光。
该死啊!
赫连苏真的太好看了!这温柔让她抵抗不住地心跳扑通扑通直跳。